“嬌嬌?”
“……是我。我在。”
“你無恙?”
“我很好,沒有受傷。”
“好,那很好。孤還活著?”
阿嬌:“……您傷得很重,昏迷兩日有餘。敖神官說,這幾日若不再發熱,命就保住了。”這傷來得很不是時候。一年裡最熱的一段時間,傷口很容易感染。
“這樣啊……嬌嬌,我愛你。”
阿嬌沒有發現,這是劉徹第一次訴說愛意的時候,沒有用“孤”來自稱,而是用的“我”。
阿嬌:“您對我很好……”
“嬌嬌和我說話,不必如此客氣。”
劉徹故意流露出幾許虛弱的神態,阿嬌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沒辦法像以前一樣生硬的對待他。
“你對我很好,我很感激。可是陛下,情感是不受理智控制的。”
阿嬌看著劉徹的眼睛,認真道:“我無法回應你同樣的感情。劉徹,我對你的愛在很多年之前,就已經消失了。”
劉徹:“……”
真正的情感無法泯滅、不受控制、無跡可尋,他是認同的。這一身的傷都是鐵證!可他付出的太多,什麼也得不到的話,死去也無法瞑目。
“至少,你不要再抗拒我的追求。”
阿嬌:她從來沒有抗拒過劉徹的追求,只是從來沒有放在心上而已。
“好!”
阿嬌爽快的答應下來。
她從前沒有相信過劉徹會真心愛一個人,現在信了。
這讓阿嬌很震驚。一個人肯為另一個人去死,絕對是真心實意。真心又往往都是難得的,不該被踐踏的。哪怕遲來的真心比草都賤,阿嬌不會故意去踩踏。因此,她把拒絕的言語都說清楚了。
劉徹以後要怎麼做,她管不著。
阿嬌是不希望劉徹死掉的。天子之位由劉徹來坐,他會支援自己的工作,而由劉徹的兒子坐,誰知道司苗署會不會因政治鬥爭的原因而消亡呢?
阿嬌還有很多事沒做,更多的事只做到一半,並不想功虧一簣。
四十多歲的劉徹一瞬間雙眼發亮,像是回到少年時期一般,捕得一點點微末的獵物便興高采烈。他知道自己表現得太過誇張,輕咳一聲道:“宣衛青見駕。”
阿嬌避出宮室。
衛青在承聖殿中待的時間很短,不足一刻鐘。他離開之後,沒過多久,阿嬌就得知衛子夫自盡的訊息。天都還沒有黑,而衛青離去不過是午間的事。
夜裡,劉徹發熱了。
阿嬌睡在偏殿,睡得並不沉。程安一叫,她就起來了。匆匆趕到正殿,床榻上躺著的劉徹雙頰通紅,眼睛充血,似乎已經燒糊塗了。偏偏還能認得阿嬌,一見阿嬌就抓著她的手,喃喃道:“你來了!你來了。”
這傷畢竟是為救她受的。阿嬌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想到若非劉徹受此苦楚,受苦的就該是她。聲音霎時輕八個度,溫柔道:“我在呢……”她見蘇文端著藥站在一旁,伸手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