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世人不知,一切劇變的源頭,都是那老皇上造成的。匣子裡的這份,便是當時皇上與倭人的約定協議。
君王的卑鄙無德,最後都由多少無辜的人受了罪。當時的東宮儲君太子卻是知道此事,在寧子韞準備動手時,太子先寧子韞一步取到了這份罪證。
太子拿它在手裡,一直放著,不動聲色,也是因為考慮日後若有大變,可以拿它要挾那老皇上。
這畢竟是件極其下作的事。
寧子韞本想緩緩圖之,想兵不血刃。只不過沒想到,最終,還是太子敗了之後,寧子韞才從東宮將它取了出來。
如今,這一旦明示昭告出去,便會在史書和民間留下多少的罵名。
不止寧皇先祖在地下要跳腳,當今在朝的寧氏皇室宗親,蒙羞之餘也會引得朝局動蕩。
餘還景明白寧子韞現在的意思,默了默。
寧子韞垂眼,將那枚耳璫取了出來,握在手裡。
爾後,寧子韞讓餘還景將這個小匣子一起帶出去,與中書令老大人和刑部一起,將此事清楚明白地明榜貼告。
終於到了新一年的盛夏。
無垠的天幕之下,破曉再也無了拘束。大地的每個角落,終是盡皆灑照金光,萬物長出新的生機。
一小院中,兩女子相對而坐。
一個雲髻峨峨,身著妃紅百水衣裙,身姿婀娜。水彎眉細長,雙目柔情似水。
另一女子著的玉渦色暈錦襦裙,面容一如流雲白瑩,五官嬌豔如琢。尤是那杏眸瀲灩,叫人看得挪不開眼。
“咳。”濃青鬱郁的黛紫丹蔻正撫在書卷之上。
曾經的容妃,如今的將軍夫人,姜湄,她頭往下盯著書卷,雙眸卻一直抬著往對面瞧去。
姜湄正偷偷在看著對面寧妍旎這小妮子。
前些天,陛下明榜昭告了先皇的過錯,還了溫府多年的清白,將溫府昔日的産業歸還到了寧妍旎的手中。
現在,她面前坐著的寧妍旎,可謂是尊大金佛了。
在院中的這日光之下,寧妍旎如今整個人更似發著亮的瓷娃娃,叫姜湄看著,真想將她整個抱回自己屋中去。
那日,寧妍旎哭得都快喘不上氣來。現今,寧妍旎倒是平靜得讓姜湄咂舌。
“我正在找宅子。過些日子,我就從你這搬出去,不叨擾你們了。”寧妍旎抬眸看過去,正好與偷瞧她的姜湄視線交彙。
寧妍旎手中握著毫筆,桌上放了溫府産業的賬簿,正在算著寫著。
具體算些什麼,姜湄是看不懂了。
但姜湄卻沒有那個意思,她噘嘴就說著,“你找什麼宅子呢,在我這住著不好麼。可是,哪住不慣還是吃不慣了?”
之前姜湄離了宮之後,就嫁了個三品的駐外將軍。
那駐外將軍人糙,但是耿直厚道,而且好騙。姜湄雖是續弦,但只幾句話,就讓那將軍的後宅之中只餘下她一人。
上個月將軍回京述職,姜湄也跟著一起又回了盛都。
姜湄本就只是妃,深居後宮,又不是那時常露面的皇後。橫豎現在盛都,也沒多少夫人千金見過她的臉,姜湄也就心安理得地在盛都行走。
本來姜湄還很是唏噓這半年變化之大,尤是聽到長公主薨歿之後,姜湄還難過地哭了大半宿。
結果,當寧妍旎再活生生站在她跟前時,姜湄就差沒嚇得個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