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切齒帶著這渾身的熱燙,翻身下榻,叫宮人傳了水進來。一屏之前給他置的冷水,一屏之後,給她放的熱水。
暖流慢慢沿著月退間下落,裹著的羅衾染上了紅顏。
寧妍旎僵著被寧子韞抱著丟進熱水之中,她背過身,不再去看寧子韞那噬人可恨的眸色。
待宮人們伺候著她在熱水中泡了一會,再起水時,寧子韞早已從殿內離去。
盧嬤嬤已經備好了熱乎的湯水,玉色的釉瓷碗底鋪著層淡黃的姜絲,還有濃厚的赤砂糖色和姜色混在一起。
“這薑糖水,長公主來葵水的時候要常喝。”盧嬤嬤絮絮唸了兩句,她已經吩咐宮人把兩桶水都給抬了出去。
將殿內的炭火燒得紅了些,盧嬤嬤小心地說了句,“現在長公主來了葵水,今日怕是不能服那避子湯藥的。”
寧妍旎飲完了那碗姜湯,聞言,便是輕咳了兩句。
寧子韞還沒來得及對她做些什麼,便被迫停了下來。想起他沾上那抹紅時,那幾乎要掐死她的樣子,寧妍旎心下也氣悶得緊。
她對著盧嬤嬤說了句,“今日就不勞盧嬤嬤煎藥了。”
“主子,兵部尚書呈上了新改的換防駐營新策,都是按著主子之前的意思新改了的,主子現在看嗎?”杭實問著寧子韞。
今日朝上,寧子韞面色便是陰沉得不行。
現在聽了杭實的話,寧子韞便取過那寫得密密麻麻的新策看了起來。
在朝事上,寧子韞是絕不含糊,只是之前太子在時,寧子韞不與他爭,大家就也都沒看到他。
“可以。”寧子韞淡淡說了句。
聞言,杭實也不由為兵部尚書舒心了下。杭實又揀挑了一些比較重要的朝事,一一和寧子韞說了起來。
寧子韞決斷得很快,對朝堂的積弊也理得很清,三兩下,杭實便都瞭解了寧子韞的意思,便一邊在旁,幫寧子韞列寫了出來。
“今日,是二十三?”寧子韞看著杭實還在動著的毫筆,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杭實點了點頭,還有幾日便要守歲過年了。
停了下筆,杭實想了想,今日二十三,應該是沒什麼要緊的事要處理的,“主子今日可是還有什麼事要杭實去辦的?”
寧子韞沉著臉。
好一會,待杭實又拿起了筆,寧子韞才悶出了一句,“以後每月的這個日子,你都提前兩日提醒下我。”
“嵇易白之前給她開的那個藥方子,還在嗎。”
杭實跟在寧子韞身邊很久,想起今日寧子韞出了禦和殿時那一身還帶著的冷水氣,還有那秋獵夜間篷帳裡嵇大夫診脈的日子。
杭實反應得很快,他點了點頭,“那藥方子還在的。等下我便讓盧嬤嬤熬好藥,送去給長公主服下。”
寧子韞應了一聲。
新歲將至,這兩日的摺子是少了許多,今日案上右手邊的摺子早就閱批完了。但是還沒處理的事,其實還有許多。
尤其是久未尋到的太子。
只是,就算把皇後和太子妃拿來做餌,怕是成效也不大。接著新歲的由頭,寧子韞已經下了皇命,嚴控了盛都的城門。
盛都說大不大,但是若要在盛都裡,找出這麼一個人,只怕也沒這麼容易,更何況朝上還有相幫著太子的大臣在。
“你派人,讓餘還景現在過來。”寧子韞轉頭對著杭實吩咐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