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醫昨夜來看過,說公主這是受了寒,脈象上看還有些許的鬱結焦驚,這才一下子就來病了。阿棠已經熬好了藥,公主先喝口參湯水,再趁熱喝了藥罷。”
阿梔一直守在榻邊。見到寧妍旎醒轉過來,才放下了心,等看到寧妍旎伸出手,當即小心地扶起了寧妍旎。
阿棠在一旁端著熬好的藥,吹了又吹。
藥盞旁邊還放著一小銀碟秋烏棗做的蜜餞。
這秋烏棗宮中內廷司向來是不貢奉的。
溫府祖居邸宅在允城,秋烏棗便是允城當地特有的果品。每次寧妍旎喝藥時,都是要用它壓味。
“公主,昨夜醜時,太子妃讓人請了陛下去東粹宮。”
阿梔知道寧妍旎掛心,一邊幫她再披上件外衣,一邊細細講給她聽。
“聽說,是太子妃親眼看到了太子和一個女子有些舉止逾矩。禁衛軍當場押著那女子的時候,那女子還衣裳不整,太子妃看了很是生氣。”
衣裳不整,寧妍旎喝著藥,聽到這個詞,臉跟著皺了一下。
“那女子已查明是花房後苑的花奴。她說是她自己看到太子深夜外出,妄想攀高枝兒,就鼓著膽子尾隨太子前去了東粹宮。”
“太子妃不信她那套說辭,但掌摑拷打之下,那個花奴還是哭著那樣說。太子在一旁,也只說太子妃多想了。”
寧妍旎其實也不知道昨夜的這個花奴到底從何而來。
那時太子剛解了她腰間的束帶,太子妃就來了。她匆匆忙忙把面紗戴了回去,便在太子隨侍宮人的相幫下翻了牆走了。
這花奴出現得,真是太巧了。
東粹宮現在也沒有別的什麼人住那。
太子那麼晚了不就寢,卻偏生跑去東粹宮,還是挑的太子妃不在的日子。要是說太子不是去私會誰,太子妃肯定是不信的。
阿梔立放好靠枕,扶著寧妍旎枕上,便接著說:“太子妃委屈地請來了陛下。聽說陛下過去後,叱責了太子幾句,然後將那個花奴留給了太子妃發落。”
皇上半夜從溫香軟玉中被吵醒,看著那露著後背的女子,還有一旁吵喋不休的太子妃,估計臉都黑了一截。
寧妍旎還挺能想象皇上那個表情的。
她蹙著眉,終於把藥喝完了,撚了顆秋烏棗含嘴裡,“就這樣?太子妃就消停了嗎?”
不輕不重地叱責幾句,再給太子妃個花奴發落,怕是太子妃沒這麼通情達理。
盛都裡,太子妃是人皆驚嘆的千金。父親是赫赫的國公爺,其兄弟又都是高官顯爵,身份尊貴,平日都是一堆人簇擁著,為人當然是有些高傲的心氣在。
寧妍旎第一次見太子妃,是在迎寧妍旎的宮廷家宴之上。
那時的太子妃著了一身丹金色宮裙,金抹胸上是開得正盛的牡丹,逶迤至地的裙擺綴著玉珠石。
她發絲挽成傾髻,淡掃娥眉,丹鳳眸驕矜。
說著話的時候語氣挺不客氣,看著便是不易相處之人。
果然,這個阿棠知道,她搶著回答寧妍旎,“當然沒有。昨夜半夜,太子妃直接將那花奴杖殺了。然後浩浩蕩蕩地就帶著東宮十幾個婢女,回成國公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