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旭連碗都來不及收拾,等展瑋關上門,就立刻飛奔進臥室,拿了錢包和外衣,就跟了出去。
關旭的房子在十一樓,展瑋出門應該是要坐電梯的,所以關旭毫不猶豫的往樓梯走去,用最快的速度,飛奔下樓。正是早高峰,從十一樓往下,電梯大概會停幾次,跑快點應該趕得上!
出樓梯口的時候,正好看到展瑋出了大樓的門,關旭連忙跟上。
或許是因為這個過程實在是太緊張太急迫,所以他甚至沒有感覺到多少不好意思和難為情,甚至來不及斥責自己這種冒犯的行為。
等上了計程車,讓司機跟上前面的車之後,關旭放鬆下來,才發覺自己竟然真的做了那麼瘋狂的事。
他有些苦惱的扶著額頭想,如果姑媽知道自己居然做了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恐怕會氣壞的吧?
可是……做都已經做了,現在要他回去,關旭又不甘心。事已至此,只好堅持下去了。
計程車一路穿過城市,往郊外行去。關旭心裡有些打鼓,這展瑋到底是要去什麼地方啊?他這幾天天天都是這樣?
等到了目的地,關旭只覺得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南郊墓園,是b市最大的墓園。
其實早該想到的,他一身黑,神情肅穆,渾身彌漫著哀傷,一看就是參加葬禮追悼會或是去墓園的裝扮。
關旭在墓園門口止步,抬頭仰望著長長的山路,路兩側種著重重松柏,路上偶爾能看到零星的幾個行人。
那其中有一個人,是展瑋。關旭想著,忽然有一種要哭的沖動。
他覺得自己今天跟著過來的行為,簡直像是白痴一樣。
在那上面,長眠著展瑋的戀人,他到這裡來,自然是來懷念自己的戀人的。這一切,全都只是屬於他一個人的情緒,完全不必和別人分享。因為別人根本不可能理解他痛失所愛的感受。
展瑋什麼都不說,才是對的。而偷偷跟來的自己,相比之下,是如此不堪。
“小夥子,你還走不走?”剛才被交代在旁邊等一會兒的司機開口發問。
“啊?哦,走。這就走。”關旭回過神來,連忙對司機說道。然後他最後轉頭看了那墓園一次,便毫不猶豫的轉身上車了。
失魂落魄的回了家,關旭有些無所事事。想了想,索性給家裡來了個大掃除。
這個習慣是姑媽告訴他的。姑媽年輕的時候,出國留學,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姑媽曾說過,有時候碰到實在是解決不了的事情,絕望得簡直想去死。但那怎麼可能呢?只能找別的事情來發洩了。
當時姑媽就是透過不停的打掃,把屋子收拾的幹幹淨淨纖塵不染的方式來發洩情緒的。
因為,“這樣,等情緒過去了,看到一個幹幹淨淨窗明幾淨的家,心情會更好一些。”姑媽如是說。
關旭從廚房開始收拾,找出清潔劑和抹布,鋼絲球之類的工具,先是將所有的鍋碗瓢盆都幾乎擦下一層來,直到幹淨的能夠照見自己的影子,這才收手。然後又將冰箱徹底清理了一次,東西擺放整齊,過期的拿出來丟掉。再將流理臺刷幹淨,最後是牆壁和地板。
整理完廚房,又將客廳裡所有可以洗的東西全都拆下來,然後擦洗拖地。
最後才輪到自己的房間。其實關旭的房間相當整齊。因為他有輕微的整理癖和強迫症,非要將每一樣東西放在它應該在的地方,才能放心。不過這一次,他還是來了一次大清洗,將那些留了好些年但其實沒什麼用的東西,毫不猶豫的拿出來丟掉。
以前總是捨不得扔掉,想著留下來作紀念,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特別的殘酷,丟什麼都不心疼。
徹底的收拾幹淨之後,關旭才鬆了一口氣,癱倒在床上。
不過,幾乎是立刻,他意識到,這個房子裡,還有一處地方沒有收拾過。
那是展瑋的房間。按理說,租出去之後,就已經不屬於關旭的地方了,所以他剛才甚至沒有想起來。因為不經過展瑋的同意,理論上他甚至不應該進那間房。
但是關旭的強迫症在這個時候發作了。只要一想到還有個房間沒有收拾,他就覺得坐立不安。
最後,關旭想到了一個特別損的辦法。他給展瑋發了一條簡訊:家裡要大掃除。我也幫你把房間收拾了?
雖然是問句,但實際上,這個時候,展瑋根本沒開手機,不會回答。然後到時候他就可以跟展瑋解釋,自己已經詢問過了,把他的沉默當做了預設。
再說,關旭心虛的想,他之前也不是沒有進過展瑋的房間,這次再進去,當然不會也有什麼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