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不自覺坐正了,說:“我和戰隊的合約明年才到期,但是我想提前解約,在ntc我待不下去了。去年俱樂部讓我轉到旌旗分部,當時我不想轉,但是經理態度特別強硬,我不同意他就直接官宣。轉型旌旗遊戲之後,雖然打得不錯,但是隊友太……太爛了。”
程澄說到這頓了一下,祁嶸注意到,他似乎因為自己對隊友的負面措辭而有些羞愧,真是個善良乖巧的小孩。
“爛在哪?不配合比賽?”
“也不算是直接不配合,但是他們心思根本沒在訓練和比賽上。這裡隔音好嗎?”
祁嶸點頭:“你放心說。”
“四個隊友,兩個戀愛腦,射手和輔助偷偷談戀愛,兩個人就連上了賽場都喜歡黏一塊,很影響戰術發揮。一個渣男,一有空就約這個主播那個粉絲,夜不歸宿天天找人打掩護,操作極其下飯。”程澄說著怕祁嶸聽不懂,解釋了一下,“下飯就是菜的意思。”
“也就隊長正常點,但偏偏他是個老好人,這個體諒,那個不說,糊弄糊弄就過。我二十二歲了,電競選手的職業生涯就那麼長,再打幾年我就得退役,我不想和這樣的隊友再耗一年。”
祁嶸的表情八風不動,心裡卻有些驚訝,他二十二歲了,原來真不是未成年小孩。
“這些如果沒有實證支撐完整的邏輯鏈,很難被法官採信。我們再詳細說說轉型沒有徵得你同意的事,當時你有簽署同意的文書嗎?”
“沒有。”
“口頭溝通中有給過肯定的回複嗎?”
“沒有。”
“但是你實際行動上是執行了俱樂部經理的決策的。”祁嶸邊問細節邊在筆記本上書寫,他的字很漂亮,灑脫有力,程澄看過去很驚豔。
“合同帶了嗎?給我看看。”
程澄把準備好的合同拿出來,原件和影印件一起遞給祁嶸。祁嶸接過,見他還準備了影印件,對他的印象又多了一個——看著嫩,其實周到。
祁嶸仔細翻看合同,重要和相關條款邊看邊標記。空間內一時安靜下來,程澄百無聊賴,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身上。
祁律師就是坐在那一個人看合同,也是脊背挺直,很有範兒。他拿鋼筆的右手中指上有薄繭,是常年握筆留下的,學霸專屬印記。程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他就沒有……
“合約簽了五年,有按照約定條款漲薪嗎?”
“漲薪?有這個條款?”程澄驚了。
“這條。”祁嶸把合同翻轉過來,拿筆點給他看。
那條款挺長,祁嶸說的薪資約定夾在裡面,程澄看了一下沒看到。祁嶸是倒視那合同,字又小,想劃線都不好畫,他正要拿回來做標記,程澄見狀直接起身,坐到了他身邊來。
程澄拿著那份合同影印件重新擺在祁嶸面前,指著問:“這段?這麼長,我當時根本沒仔細看。”
祁嶸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程澄湊太近了,他身上清新的香氣瞬間縈繞在他鼻端。不是香水,像是洗滌用品在衣服上的留香,和他的體溫糅合之後,變得很好聞。
“嗯,這裡。”頓了一下,祁嶸才重新開腔,劃給他看,“這是一份制式合同,合同條款對職業選手的權益是有保障的,但是聽你剛才的語氣,你們俱樂部恐怕沒有如實履約。”
“這樣……”程澄的聲音小了下去,這下輪到他尷尬了,祁嶸的聲音太近了,簡直像是在他耳邊說話,讓他很不自在。不自在到五感都加倍敏銳了起來,甚至聞到了祁嶸身上淺淡的男士香。
他心跳亂了一拍,趕緊退開,結結巴巴問:“這個漲薪,合同是怎麼說的。”
“你簽的合同期是五年,那麼按照合同條款,俱樂部需要每年重新評估你的商業價值,從而確定第二年的工資收入和商業活動提成比例,確保與市場行情基本一致。看來你對這份合同的內容並不熟悉。”
程澄點頭,有些羞赧地笑了:“簽約的時候剛十八歲,我也沒上過大學,這方面意識比較低……幾頁紙我看都看睡了……”
祁嶸沒有指責他,反而誇他:“十八歲就經濟獨立,現在功成名就,你比我們上過大學的厲害。”
程澄被他誇得一下紅了臉,側頭看他時眼睛亮晶晶的,小動物一樣,純粹又柔軟。
祁嶸只覺得心像被什麼撓了一下,眼前男生的臉頰像染了花汁的嫩豆腐,讓人想掐一把。
作者有話要說:
橙子的爹系男友已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