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由於經常被嶽釋譏諷打壓,嶽或都不敢在他面前“顯擺”自己三腳貓的畫功,從未被允許過去他的畫展。
長大些能用畫掙錢活著,嶽或也不敢搜尋同城有沒有正在舉辦什麼畫展,害怕只要沒有戰勝好奇心悄悄過去,就一定會在場上遇見嶽釋。
之前嶽釋有名,很多大型畫展舉辦程中都會邀請他。
如果真遇見難免又是羞辱。
等被林是非慣得“天不怕地不怕”,高中課業卻重,嶽或還是沒去過畫展。
今日得以窺見其中風采,他胸中嚮往,心髒悸跳。
自己所畫下的每幅畫作都能被細細欣賞,本身就能成為一副能讓人自由翺翔的翅膀。
“有沒有想過舉辦自己的畫展啊?”穩重溫潤的嗓音在身邊響起,嶽或連忙側首去看,有些倉惶地喊道,“教授。”
陳青山頷首,下巴輕點眼前的畫:“有沒有想過?”
當然想啊,但嶽或沒這麼回答,實事求是地說:“我資歷不夠的。”
“哪有什麼夠不夠,”陳青山笑了聲,“再說了,資歷是按你畫畫的年限與畫功來算的,不是按你十八九歲的年紀。”
這話很有指引的意味,嶽或按壓下快了的心跳:“可我……也沒什麼特別好的作品。”
“哼,這麼多年你的那些粉絲都求著買你的畫是假的?”陳青山直白道,“藝考那副被你命名為‘痂’的作品被你吃了?”
爽朗的哼笑傳出,他拿手點嶽或的肩膀:“擱我面前顯擺謙虛,頭給你打肚裡。”
嶽或:“……”
靜默片刻,這些猶如誇獎的言語入了耳過了心,嶽或跟著彎眸笑了。
陳青山和人一起欣賞面前的畫,單手負背道:“嶽或,你鋒芒太盛,剛入校就有名,以後難免會遭人嫉妒羨恨,所以你得擦亮眼睛辨別哪些才是真朋友。”
“人在出名的時候,誰都會跟你好,朋友滿地,落魄卻只會鳥獸群散,真心方能自辨,但那時候是用痛苦換來的,不值。”
歲月在陳青山眼角刻下年輪般的紋路,他以長輩身份教導自己看好、喜歡的這個小輩,字字深刻。嶽或不太知道有沒有真的理解意思,抿唇輕聲:“那……老師,您是要我要收斂一些嗎?”
老師這個稱呼好像比教授親切多了,聽著就舒服,陳青山悅意染眉梢,嘴巴卻正色:“收什麼斂,就是你太出名了想不瞭解你都難,我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年你收斂的還不夠嗎?”
“如果你學的是其他專業我可能還真會勸勸你收著點兒,但藝術方面絕不斂鋒芒,你的天賦必須要百分之兩百的彰顯。”
嶽或安心,揚唇:“噢。”
陳青山最後道:“你要是覺得自己可以舉辦畫展了,可以找我,我會給你提點建議的。”
“萬事都有頭次,你得決定先去嘗試,才會真的得到啊。”
把整個畫展逛完好像也沒花多久,天上太陽的位置好像都沒怎麼變,不過嶽或出去時全體學生裡似乎只剩他自己了。
王遼跟許未在這兒待了十幾分鐘時就拍嶽或的肩膀,悄聲問他走不走,反正陳青山說過看兩眼就可以原地解散,他不點名。
那些畫作像沾染了魔法的七彩直往嶽或心口蔓延,搞得他心癢難耐,很想和林是非分享。
林是非說一個小時就要給他報備一次,嶽或眯著眼睛覷了眼太陽,心道,這才過去二十分鐘吧,但這並不妨礙他發訊息。
“咚——!”
“啊對不起對不起,”把嶽或撞得趔趄半步的男生慌不擇路地道歉,“我跑太急了沒注意前面有人真的對不起,你有事嗎沒有被我撞疼吧,你……嶽或!”
驚疑聲立現,嶽或穩住身形定睛,不太確定道:“喬晃?”
他們只在嶽或高二剛開學時真正見過面,如今兩年過去,自然得確認兩番。
不過喬晃不用確認,激動地雙眸乍亮,喜道:“啊或崽,你怎麼在這兒啊!”
上週國慶嶽或還給喬晃畫了他偶像的畫寄過去,剛聯系過自然熟稔,沒好氣地說:“我在這兒上學看畫展,剛走出來就差點被你撞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對不起對不起嘛,不是故意的,”喬晃沒心沒肺地笑,明媚的臉上全是張揚,“或崽我請你去看演唱會吧。”
嶽或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