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開的車窗中,他動作兇狠地將匕首的尖端刺入車後座的男人手臂中。
他才十歲而已,但卻已經有了完全臨危不亂、果敢傷人的力量,明明被綁架的是他,他卻好像沒有絲毫的懼怕。
而且他還知道避開惡人的要害。
警車把那輛車團團圍住,小林是非卻不等他們發號安全的指令,便靈巧決絕地跳車。
他矜貴的小白馬甲都被血色染紅了,臉上也有被手掌狠狠摑出的紅指印,腫了起來。
那時林倚白還在後面的警車周圍,沒趕來,小林是非全身顫抖地握著被血染紅的匕首。
他好像很冷,坐在路邊,整張臉都蒼白得不像話,不許任何人靠近。
除了真切地見到父母,不然他不相信任何人。
周圍都是陌生的面孔,小林是非直勾勾地瞪著他們,陌生驚懼的感觀瞬時將他如數包圍。
大顆大顆的眼淚終於安靜地落下來,砸在地面。
嶽或先把畫筆畫紙收起,抱著自己的小熊——這是他擁有的唯一一個毛絨玩具。
他沒有朋友,平常只有小熊陪伴他,所以很多時候他都會把它帶在身邊。
小嶽或不由自主地朝小林是非走過去,他不害怕他身上的血汙,也不害怕他臉上可怕的兇狠表情。
他只覺得這個小朋友很害怕很傷心……就像那時的他一樣。
小嶽或把小熊玩偶遞給小林是非,說:“你不要難過,我把我的好朋友送給你。”
他的父母還在身後的民政局裡離婚,明明他都已經那麼難過了,卻還要用自己那時擁有的唯一的東西,讓別人快樂。
小林是非的雙眸先看向可愛的小熊玩偶,隨即又抬起眼瞼定定地看進小嶽或那雙有些緊張的眼睛。
他的瞳孔深處全是小嶽或的幹淨身影,而他竟然……第一次生出了控制佔有人的深沉慾望。
真真切切。
小林是非有些慌亂地把匕首藏到身後,丟掉,站起來。
他看著小嶽或,先禮貌地詢問道:“你願意跟我回家嗎?”
—
“我願意。”空曠只有兩個人的臥室裡,嶽或的嗓音有些許顯而易見的哽咽。
他緩緩地靠近林是非,額頭抵住他的額頭,低聲道:“……我願意。”
林是非被銬在地上,他一直在盯著嶽或。察覺到他和蘇爾讕聊完眼圈就紅了,此時還主動和自己貼貼眉心,他有點緊張,忙問道:“daring,怎麼了?是蘇爾讕跟你胡說什麼了嗎?”
嶽或搖頭,開口說道:“林是非,我願意跟你回家,願意被你鎖起來。”
“——一輩子。”
聽到那句“跟你回家”,林是非眼神有些微的茫然,但下一秒他就立馬反應過來,嶽或說的是七年前。
他的眼底頓時被巨大的驚喜與不可思議填滿,結巴道:“星星……星星是想起來了嗎?”
“嗯。”嶽或學著林是非經常對他做的那樣,去虔誠地啄他眉心、眼睛,鼻尖、嘴巴,也學著林是非往日裡的直白非常露骨地表達,“寶貝……我的精神在你心裡,肉體在你床上。”
林是非呼吸窒住,錯眼不眨地緊盯嶽或。
嶽或伸手去捧他的臉,離他更加近,幾乎睫羽相觸,他主動給出、滿足林是非需要的一切。
“林是非,寶貝,你的精神以後會跟我結婚,我們只會擁有彼此;你的肉體以後會把我翻來覆去,整夜整夜讓我不能好好睡覺……”嶽或極其認真,大膽地展望他們從頭到尾都會擁有彼此的未來生活,不給林是非任何質疑、與自我懷疑的機會,“如果你心裡産生了安全感,那就代表你就是這麼認為的,你同意我的觀點。”
他下達指令般地道:“所以你就可以親吻我,深吻我,欺負我……弄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