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或撇嘴委屈,緊接著視死如歸地拿出桌兜裡被洗得很幹淨的紅繩,站起來把校褲扒掉,自己把自己綁起來。
熟練得令人心疼。
這紅繩還是上次林是非第一次發現嶽或說謊時,用來綁著剃小星星的。
然後這只狗還隨身帶著。
水綢緞般的紅繩被系成漂亮的蝴蝶結,尾巴輕掃過白膩的肌膚,帶給人的視覺沖擊不是一般的大。
林是非垂眸靜靜看著,只覺得在受罪的更是自己,但眼神絕不挪開分毫:“daring。”
嶽或努力讓自己站起來,聞言應道:“嗯?”
“……今天馮呈找你。”
嶽或沒抬眸,沒停手,指節把玩著豔紅色的蝴蝶結尾巴,還拉過林是非的手腕讓他一起玩。
這個名字並不能引起他分毫的注意,道:“你也在啊,我們又沒有說什麼。”
馮呈被林是非兇狠地教訓過兩次,還被警告過不準再出現在他和嶽或面前。
他不是沒耳朵,也不是沒腦子,但他今天中午還是膽戰心驚地來高二教學樓找嶽或了。
見到嶽或的第一面,他就幾乎是祈求著對林是非說:“我沒有惡意,沒有惡意,只是想說幾句話,你別打我,別打我……”
他臉色灰敗滿身頹喪,明顯發生了什麼很不好的事。
說不定現在還沒解決好。
林是非倒也想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
而靜等片刻,發現林是非真的不打算動手,馮呈便立馬哭喪著臉對嶽或哽咽道:“年年,年年,你跟陳叔叔替我爸說說情好不好?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現在只有你說有用。”
嶽或莫名其妙,而防止他猛然靠近而緊貼著林是非:“你說什麼呢?”
馮呈語無倫次,顛三倒四地把事情經過全說了出來。
馮仁辦的這件錯事對陳家來說,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卻足夠令人惡心。
他不是陳譚淵跟譚諶,犯錯有人慣著,也不是陳銘川其他的親屬,身為一個管家,他竟然看不起自己家主的第二任夫人。
還高高在上地將她的兒子踩在腳下,以此彰顯自己的高貴。
沈婉在家裡大鬧特鬧,說必須讓年年回來。
不然就離婚。
所以陳銘川就只能讓馮仁繼續“高貴”,讓他離開,陽奉陰違對嶽或不管不顧這些年,還讓他以“貪汙”與“虐待兒童”予以賠償,並且從此以後整個 a城沒有會再用馮仁。
真是沒留絲毫的往日情面。
馮仁已經在陳家三十年,年齡大了,以後能去哪兒呢。
陳銘川這樣堵住他的所有後路,更是趕盡殺絕。
馮呈看著他爸一夜白頭,跟著心慌意亂。
然後他就來找嶽或了:“年年,你知道的我們小時候玩的不錯的,我真的沒想欺負你,是譚諶啊是譚諶……我不想的……你回家去跟陳叔叔求求情吧,我爸年紀大了,他……”
“關我什麼事。”嶽或眉尖輕蹙打斷他,道,“馮呈,你這樣對我哭是要道德綁架我嗎?”
“我沒義務去替他求情,是他自己自作自受,我也沒打算原諒你們。”
言罷他的手指節便駕輕就熟地握住林是非的手腕,道:“我們走。”
經過馮呈身邊時,林是非冷漠道:“別再來第二次。”
“——星星會心軟嗎?”夜晚的宿舍比較安靜,指節把玩水綢緞紅繩尾巴的動靜便顯得窸窸窣窣,林是非這麼問道。
“嗯?”嶽或抬起眸子,眼尾有些泛紅,說道,“寶貝……我又不是受虐狂。”
他大膽地表達:“你對我那麼好,我天天跟你親親抱抱不好嗎,為什麼還要對他們心軟?”
林是非沒忍住輕笑,傾身吻了下他唇角,低啞問:“……對你母親也不會嗎?”
嶽或微正色道:“不會。”
而後他思考了半晌,還是答道:“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