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還對她旁邊的男人發脾氣。
當時婆婆從視窗看見他們的身影,當即便搖頭覺得,這母親不穩重,太情緒化。
好像所有人都得細聲細語地慣著她才好。
想到這裡,婆婆頓時更覺擔心了,忍不住想多嘴兩句:“……仔是跟你媽媽回去嗎?”
嶽或下意識道:“啊?”
婆婆提醒道:“就昨天……她找過來。應該提前給你打電話了吧。”
“啊,不是。”嶽或抿唇笑了下,沒有再因為提及沈婉而産生難過的情緒,剛意識到這點他還有點不可思議呢,“婆婆,我是回我的家,不回我媽家。”
這時,本來還在身後玩嶽或衣擺的林是非,適時探出顆腦袋回應:“婆婆他跟我回家。”
婆婆的眼睛頓時看過去,而後脫口而出道:“這孩子咋長這麼俏?男娃女娃啊?”
聞言,林是非和嶽或皆是一怔。
隨即便彎眸無聲笑開了。
婆婆看嶽或笑得開心,滿是皺紋的臉更加慈祥,她終於接過鑰匙,擺手說道:“那你快跟他回家吧。”
走前為了安撫什麼似的,她又柔聲堅定道:“仔啊,那你的房間我以後都給你留著吧。”
“不過婆婆希望你以後不會回來這裡租房子了,就算回來也只是為了單純地看看我。”
嶽或眼睛有點熱:“嗯。謝謝婆婆。”
婆婆朝他們擺手趕人:“快回吧回吧。”
出租屋的東西雖然不多,但如果沒有工具,他們兩個人誰也帶不走。
林是非給家裡的司機叔叔打了電話,讓他來這邊接。
等待的過程中,嶽或站在清潔很是幹淨的小區樓下。
他看了會兒自己腳下先被搬出來的東西,又微抬頭看自己所住的三樓位置,忽而道:“林是非,我覺得我就像做夢一樣。”
“嗯?”林是非撚起兩根指節輕揉嶽或的耳垂,說道,“為什麼?”
聞言嶽或收回視線,回過頭來,專注地緊盯林是非的臉。
一年多前,剛從超市打完零工回來的嶽或突然被陳譚淵拽進房間。
他想強迫他,對他做出那種惡心的事。
嶽或太害怕了,情急之下握住刀柄,用刀尖對準陳譚淵讓他退後。
沒有人問他到底是為什麼要手持那麼危險的刀具,他們只是一味地指責他。
說他太令人失望了。
從小到大都沒有得到過誇獎的嶽或,失落又孤獨地走在深夜的馬路邊,不知道能夠去哪兒。
更不知道……到底哪裡才能夠容得下他。
他坐在湖邊的長凳上,看著夜晚中無法被看真切的湖水,用年僅 16 歲的腦子與心理去思考該怎麼死去才不會給人添麻煩。
他害怕給人添麻煩。
那會令人討厭。
他在想死的時候……都害怕被討厭。
國內的人誰也不愛他,國外的人卻遠隔萬裡救了他。
林是非對他說“星星非常值得被喜歡”“星星特別好”“星星是我的全部”——無數次。
每一次都令人喜歡且悸動。
所以嶽或深呼吸,把自己從頭到尾收拾好,對著黑屏的手機給了自己一個很大很大的微笑。
他壓下已經沒有多少求生慾望的、並且早已千瘡百孔的心髒,專注地找房子。
決定好好地活下去。
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該上學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