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嶽或從來到這個家,似乎就是個誰都可以欺負的存在。
好像無論怎麼樣對他都無所謂。
就算他生氣,也沒人相信。
連他的母親都不向著他。
……
“請問你是?”白綰盈降下車窗,看向這個跌跌撞撞沖過來的女人,她眼白裡有血絲,莫名顯得狼狽。
“老夫人,嶽或是不是在這裡?我知道他在這裡,”沈婉手扒著點車窗,說道,“你能讓他出來和我回家嗎?”
白綰盈壓下心頭驚疑,心道嶽或根本不在這裡,在他兒子家呢,但她不動聲色道:“你是小寶什麼人?”
“我是他媽媽。”沈婉音色有些哽咽,竟然不敢再將媽媽這個美好的稱呼說得有底氣,“我是他……是他媽媽。”
白綰盈抬手往耳後別了下頭發,道:“既然是小寶母親,你可以直接給他打電話啊。”
“他不接我電話……”說到這兒沈婉便想起昨天她知道學費的真相後,再次給嶽或打電話,嶽或的手機直接關機,根本沒有接聽的可能,“他不接我電話……我真的很想他,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疼他,愛他的……您可不可以讓他出來見見我,就說媽媽會跟他好好道歉,再也不會……”
“以後疼他愛他?”白綰盈打斷她的話音,心裡覺得不是太對味,她眉頭緊蹙,和對方短短幾句交談就已經想發脾氣,“這不是身為人母一開始就該做的事嗎?疼護自己的孩子,讓他從小健康成長。”
“但你這樣說話……怎麼?你之前虐待小寶啊?”
沈婉立馬矢口否認:“我沒有!”
白綰盈:“你姓什麼?”
沈婉下意識:“……沈。”
“嗯,沈小姐,小寶現在就在我家的莊園裡,我不會讓他出來和你見面,徒增他傷心。”白綰盈本該慈祥和諧的臉上神色漠然,非常嚴肅,道,“身為他的奶奶,我肯定要教給他,人生路上總是有那麼幾個不好的人,仗著自己身份特殊為所欲為,趁早丟了就好了。”
“請沈小姐以後不要再過來了,我很不喜歡你。”
言罷白綰盈升上車窗,對駕駛座道:“小張,走吧。”
車子揚長而去,沈婉茫然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
但在這瞬間,巨大的恐慌徹底席捲了她整個人的心神。
她要失去年年了嗎?
她怎麼能失去年年,她不能失去他啊。
—
“阿嚏……”嶽或剛把畫具都歸攏到一起,便小小地打了個噴嚏。
林是非的視線本來還牢牢地定格在一幅畫上,聞聲先忙去看嶽或,道:“沒有感冒吧?”
“沒有。我身體很好的,哪有那麼容易生病。”上次發燒就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件了,嶽或抬手揉了揉鼻尖,道,“就是應該是有人罵我。”
林是非當即正色:“我現在就幫星星罵回去。”
嶽或被他逗笑,說道:“知道是誰嗎你就罵回去。”
林是非跟著輕笑出聲,片刻後,他忽而喊道:“daring。”
出租屋裡東西不多,他們來還沒一個小時,便收拾得差不多了,其中有多半還是畫具。
嶽或回首,應:“嗯?”
林是非聲線忽而有些低,怕驚擾什麼似的:“這副畫……”
話落,嶽或的視線便隨著林是非指的方向看過去。
待看清後,他的瞳孔便是微微一縮,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想要去把畫蓋住,被林是非制止了。
其實這副畫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它安靜地待在未使用過的潔白畫紙的最上層。
上面只是架飛機而已,而且還沒有畫完,只完成了一半。
飛機並沒有起飛。
但是……
“畫裡是我那天出國的航班飛機。”林是非忽然說道,“對嗎dar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