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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染色彩的畫筆穩當地在畫紙上燻暈, 長發被完整地勾勒畫出。連淩亂的碎發都猶如是被專業裝置照框進去的,無比精細。
自從嶽或回答了那個突然出現在直播間裡的、清涼且含有些許壓迫的男聲是誰——先是“室友”再是“好朋友”。
他就沒再出聲說話了。
此時彈幕已是一片討論。
【嘖嘖嘖,所以到底是室友還是好朋友?】
【為什麼回答室友過後, 要立馬改口是好朋友?】
【而且或崽說的還是“很好的好朋友”誒[認真嘿嘿嘿]】
【崽, 你怎麼不說話了,邊畫畫邊聊天嘛】
【快說話聊天!三分鐘我要知道你好朋友的所有資訊!】
【……】
嶽或有口難言,眼睛濕潤得厲害。他手上動作不敢停,畫筆輕松利落地在清癯的背影旁勾勒出一隻纖長有力的手。
仔細地在上面描摹。
他太過瞭解這隻手的“生長走向”,不必用眼睛看便熟稔於心, 能夠很好地繪畫出最完美的肌理紋路。
腕骨凸起, 指節修長, 指尖溫涼,淡青色的血管有時會明顯微暴附著在手背之上, 蜿蜒著攀向小手臂,指甲總是修剪得短且圓潤, 此時……嶽或的軟舌只能在這樣的兩根纖長的指節中賣力地滑弄, 他什麼都不會,唇瓣已經入眼便是通紅, 且微微濕潤沾染著津液,有些許晶亮, 毫無技巧只有感情, 純粹只靠著滿腔趕緊把人哄好的決心。
嶽或的指甲也總是這樣被修剪得短巧圓潤, 因為林是非會主動拉過他的手幫他修剪, 耐心又溫柔……現在林是非仍然耐心,就是不太溫柔。
“他們叫你什麼?”林是非的眼眸從直播頁面短暫收回, 語速緩慢又清晰, 無聲的表達在此時勝過有聲, 帶給嶽或的壓迫感極強,“或崽?……崽崽?”
和嶽或在一起的這些年,他都從來沒有這樣喊過嶽或。
這麼的……親暱。
而且這抹親暱還同時屬於好多人。
卻獨獨不屬於林是非。
“好得很啊,”林是非語氣淡漠,毫無感情地在嶽或耳邊學著彈幕喊,“……崽崽。”
聞言,明明沒有什麼,聽起來也只是很平平無奇的話語,但嶽或整個身體就是顯而易見地微僵了。
他右手的畫筆在畫紙表面未曾停下,顏料、調色盤同體,此時被放於另把凳子上,宿舍本身是四人寢,所以凳子有四把,嶽或蘸取顏料,把畫紙上的那隻手的腕骨繼續精細;左手便小心翼翼地抬起抓住林是非的手腕,不讓他的指節繼續往口腔的更深處探,但動作又不敢太大,只敢極輕極輕地用些微的力道拉扯,奶貓撓人似的。他側眸用濕潤且可憐巴巴地眼神看林是非,明顯是想要說話。
林是非給他開口的機會,大發慈悲地收回指節,他眸子意味不明地在嶽或唇瓣上的那抹濕潤處定格,和他指間的相同:“怎麼?星星想告訴我什麼?”
嶽或喉結劇烈滾動,努力嚥下嘴巴裡分泌出的口水,同時也壓抑住了喉嚨深處想要溢位的音色。
他做了好幾次吞嚥口水的動作,才無聲道:“他們不是……不是現在才開始這樣喊的,是因為我剛直播的時候,年齡小……就好像,喊什麼都不合適,所以……”
他本意是想解釋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但似乎越解釋下去越不對。果然話沒說完,就被林是非漠然地打斷了。
“噢,”林是非眼裡看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些許慢條斯理地道,“也就是說,星星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做直播了?”
“……”
嶽或眼球表面頃刻間布滿明顯的水霧,真的都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