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是非觀察著嶽或夾哪道菜最多,一直往他碗裡夾。
餘光裡伸進筷子尖,嶽或就知道林是非要幹什麼,會主動將碗往他那邊推推,省得他動作太過大開大合。
最後碗裡冒了尖,嶽或小聲制止:“好了好了,自己吃。”
林是非彎眸:“好。”
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再想到方才那塊肉蒸排骨被埋到碗裡的最底下,沈婉面上不顯,但心裡明顯有些不開心。
她垂著眸子,沒讓情緒裸露分毫,可脊背挺直,儼然又是嚴厲母親的模樣。
年年總是愛她的,他很想讓自己關心他,一會兒要跟年年談談心。
與嬌小可人的妻子同床共枕六年,陳銘川自認他給出了自原配去世後所有的愛意,此時見沈婉誰也不看沉默不語的表現,他心下大致能明白些。
而且眼下餐桌上的氛圍實在太壓抑了,作為一個多年的上位者,陳銘川喜歡讓事情的發展方向掌控在自己手裡。
他主動打破壓抑,問:“年年的朋友叫什麼?”
一聽桌上有人說話,譚諶下意識鬆了口氣,繃直的身體卸下力道。
方才受過的屈辱都暫且被拋諸腦後。
林是非沒抬眸,回答了自己的名字。
陳銘川默唸這三個字,沒有在 a 城各個達官顯貴、上流社會人士裡對上號,他沒聽過誰家的少爺叫林是非,證明出身應該不會很好。
雖然 a 城財權排名第一的確實姓林,但他家的孩子一直都在國外待著。
“嗯,”陳銘川吃相很好,動作堪稱優雅,“聽你們沈阿姨說,你和年年並不是談戀愛的關系,下午阿婉錯怪了年年,還一直說要在晚飯時道個歉。”
聞言,沈婉確實想起了這個事,抬頭輕聲細語:“年年,是媽媽錯了,對不起。”
多年來,嶽或可以說從未得到過關于謙意的表達,剛才他逼迫譚諶,自己是有所預料,沈婉這出就沒有了。
他稍有動容不太適應,語氣有些硬邦邦:“沒事媽。”
“還有小淵,他沒有仔細問過你,就和你媽媽亂說,這點也做錯了,”陳銘川道,“你大哥也要和你道歉。”
陳譚淵持筷的動作微頓,隨後說:“抱歉年年。”
嶽或蹙眉,吃不下飯了,竟然覺得有些倒胃口。
他沒接陳譚淵的話,當沒聽見。
“雖然年年說沒有和是非談戀愛,但他好像說瞭如果不是年年不願意,巴不得要和年年早戀呢,”陳銘川掌握長輩、以及上位者的姿態,點評教導晚輩的所作所為,“陳叔叔覺得這樣不太好,年年的成績在學校已經追不上其它同學的正常進度了,如果再胡來的話……是非在學校成績怎麼樣?”
肯定也是一塌糊塗。
在嶽或放下筷子時,林是非便也跟著將筷子放於桌面,手在桌下來回摩挲嶽或的腕。
他抬眸,看似給長輩面子認真聽他說話,實則等他說完,林是非便很不給面子地笑了聲,有點挑釁,挺譏諷:“還行,也就全校第一。”
陳銘川有片刻的呆愣,自認為將一切都握於手中,竟然即刻就被小輩反殺了。
他臉色有些轉瞬即逝的不自然。
哪怕嶽或在家裡不太受寵,陳銘川也不會願意他以後和一個籍籍無名的人在一起。
有失陳家身份,說出去還好像是他們虐待了嶽或似的。
嶽或以後的另一半,必須能夠拿得出手。
陳銘川恢複威壓:“你父親叫什麼?”
林是非挑眉:“林倚白。”
陳銘川:“什麼?”
陳譚淵猝然抬眸。
都是商場上的人士,他們怎麼會不知道林倚白是誰。
林是非竟然是……林家的少爺。
那怎麼會認識嶽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