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速極快,語調漂浮,不敢直視林是非的眼睛,明顯不是在正經訓人。
林是非眼裡多了些笑意,故意道:“我們沒有什麼嗎?”
話落嶽或震驚地抬眸看林是非,驚疑:“我們有什麼?!”
林是非笑意更顯:“星星是在害羞?”
看到他笑,嶽或就知道林是非是在故意看他笑話,氣得上手拽他的長發。力度不重,但本還整齊的頭發亂了。
林是非任他出氣,等人玩兒得差不多了,他才小心地把自己的頭發從對方手裡抽出來,很認真地說:“頭發不能禿,不然你就不喜歡了。”
嶽或一時間沒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心想,這麼長這麼亮這麼好看的頭發確實不能禿,但這跟他喜不喜歡有什麼關系?
八點的時候,管家過來敲嶽或的門,道:“小少爺,晚飯做好了,您和朋友一起下樓吧。”
在這個家裡,每個人不說話是不說話,一說話就會以這樣的稱呼喊嶽或。
可這些聲音裡有沒有尊敬很好分辨。
這句“小少爺”完全沒有管家喊“大少爺”時的真誠。
可回都回來了,面子活還是要做。
聞言嶽或剛要像往常隨便應聲“知道了”,嘴巴就被一隻有些幹燥且溫暖的手輕輕捂住。
林是非環住嶽或半邊身體從他身後探身,在他耳邊說:“不要理他。”
嶽或茫然,用眼神:啊?會不會不太禮貌?
眼睫像小扇子似的撲閃,眼神似還帶有純真懵懂,像可愛的小貓咪。
林是非沒忍住用臉貼上嶽或半邊臉頰,沒敢蹭,只當這個姿勢是不小心完成的:“禮貌是給同樣懂得禮貌的人的。”
他堪稱粗俗地說:“如果對方根本不懂這點,那才不管他死不死。”
兩個人半推半抱,已經走到了門口。林是非說話聲音又不算小,管家肯定聽見了。
但他讓嶽或不要緊張,毫不在意地開啟房門,從管家身邊走過去。
陳銘川從公司回來了,此時就在樓下餐廳,管家下意識將身體側開露出過道。
待兩人開始下樓,他才抬眸看向那個長頭發的男孩兒。
他很囂張,小小年紀就搞什麼喜不喜歡,學習肯定和那個外來的透明人一樣很差,出身也不會好到哪兒去。嶽或就不是出身高貴的人,親生父親只是個會畫些東西、活在自我世界裡的低劣藝術家。
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餐桌邊已經坐了四個人,此時就像專門在等誰,倒是沒誰動筷子。
陳譚淵還好,但他身邊另一個面容只有十八九歲的男生臉色有點難看,很冷漠。
猶如誰欠了他八百萬似的。
這是陳銘川的二兒子譚諶。隨他已經過世母親的姓氏。
他今年高三,和嶽或一個學校,放小假就也回來了。
但平常他都是不回來的。
老是跟管家的兒子馮呈跑出去玩兒,陳銘川管不住他。
沈婉瞧見嶽或,忙道:“年年,過來坐媽媽這裡吧。”
從公司回來還沒多久的陳銘川聞言笑了下,先問:“年年下午回來的嗎?”
而後又道:“你媽媽許久不見你,每天都在跟我念叨說想讓你回來,你坐媽媽旁邊吧。”
嶽或頷首,先禮貌地喊了聲陳叔叔,隨後拉著林是非在餐桌邊角坐下,說道:“我朋友第一次來,怕他不習慣,我跟他一起坐吧。”
陳銘川視線在林是非身上過了遍,並無異議:“也可以。那你吃完飯和你媽媽說說話。”
嶽或:“嗯。”
陳銘川今年四十多歲,周身氣質沉穩,長輩威壓比較重。他自己似乎也知道這點,刻意收斂了些身上的壓迫感,顯得不那麼讓人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