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陽東私人精神病院租下一個長期床位可是一件不小的開資。
“小景啊,我就擅自做主了。你媽媽現在需要好好休息,你在學校能照顧好自己吧?”
蔣景明白,這已經開始趕人了,當然就算不被趕走,這個地方他也不會再待下去了。
連媽媽都不是自己的,哪裡還有家呢?
蔣媛雙腿有些無力地扶著身旁的椅子,她張了張嘴想要對蔣景說什麼,但直到蔣景拉著自己的行李箱走出去,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蔣景謝絕了霍偉峰的司機,他已經不想再和這個短暫的所謂的家有什麼聯系。
他隨便找了一輛計程車,司機是個滿嘴方言的當地男人。
司機幫忙把大行李箱搬上車,問蔣景要到哪裡?是火車站還是機場?
“陽東大學主校區北門。”
“你怎麼才去學校啊,不是早就開學了嗎?”
“嗯。”
蔣景並不想說話,他覺得自己的心亂成了一團,腦袋裡理不出一根完整的線。
“師傅,去陽東橋夜市。”很快就要到學校了,蔣景突然改變了目的地。
“呦,孩子,馬上就到了,這個點太早了,夜市還沒開。”
“我知道。”
他知道,只是他才想起來自己已經退宿,現在回宿舍也沒有地方能容納自己。
而當他看著那個被卸下來的行李箱才清醒一點,應該先把箱子送到學校的,起碼可以讓宿管阿姨幫忙看著。
“真是的。”蔣景抹了一把眼睛,鼻音很重的提醒自己。“別什麼都不過腦子啊。”
在路邊開的那家燒烤很受大學生的青睞,也是蔣景常來的店,一個圍著圍裙胖胖的大娘從裡面櫃臺縫擠出來熱情的招呼蔣景。
“哎呀,快進來。”
“還是老樣子,再來,再來一打啤酒吧。”
“好嘞。”大娘輕巧嫻熟地周轉在各個餐桌旁邊,身材的原因完全沒有影響她的活動。
“你這還帶個箱子啊?給大娘,我幫你放在前臺看著。”
“謝謝。”
“跟我客氣啥嘞,吃好了記得去拿就行。哎呦,今天週日有點忙,你吃好哈。”
那一打啤酒上面還掛著細密的水珠,在這本就不暖和的日子裡讓人更透心涼。
那幾瓶啤酒越喝越苦,越是苦,蔣景就越想喝下去,他想嘗一嘗什麼比自己現在還苦。
是路邊的流浪漢,在家等子女的老人,他們都比自己不容易。
越是對比,蔣景就越難過,難過自己的弱小,難過自己沒有依靠,恨自己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還是可笑地渴望依靠。
昏黃的燈光,蔣景把綠色的啤酒瓶放在眼前,這是綠色還是黃色呢?
怎麼這麼暗啊?
“這麼在這站個人啊!”騎電瓶車的人車速飛快,幸好快速的歪了車把才沒有碰到蔣景。
“嗯?”蔣景拿下酒瓶,又喝了一大口。“車有個屋子在有車,有個人?”
蔣景扶著邊上的欄杆,又喝了一大口。“再來,一箱。大娘,我喝了,一,二,五。”他在空氣中點了幾下,突然停住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