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東公園還是太涼爽,晨練的老大爺也少了很多,小情侶自然也看不見。
在山頂,白欲又給蔣景裹了一件自己帶來的外套。
蔣景等日出有些困了,倚在山頂的石頭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白欲碎碎念。
這一點他確實能證明自己是蔣媛的親生兒子。
他從自己小學放學一個沖回家給蔣媛做飯路上卻總是平地摔開始,一直講到了昨晚霍偉峰給自己遞來了橄欖枝。他說話總是避重就輕,卻又想說點心底的事兒,因此說的語無倫次。
白欲歪著頭微笑的聽著蔣景的碎碎念,也配合著他,給他回應。
“昭昭脾氣不是很好,它和霍如一直合不來,但畢竟認識了很長時間,不過她還是很擔心你,說這次回霍家無疑是探虎xue。你回去,他們有沒有為難你?”白欲就著昭昭的嘴,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還好。”
白欲又問:“你為什麼要回去,既然你沒有接受霍偉峰的邀請,那你完全可以對你媽媽的要求置之不理。你還愛你媽媽?”
蔣景眼睛有些放空,好像在腦子裡翻開屬於自己的字典,找到一句正確的答案。“我不恨他們,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自己有自己的活法,父母也有自己的活法。我媽也有她自己的選擇。”
這句話是蔣景日日夜夜糾結時對自己安慰的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安慰到了今天,也是他堅信的觀點了。
只不過,他和白欲都沒整明白,“不恨”究竟是什麼程度的愛。
因為這道題的答案,是“略”。
這天的日出並不好看,陰沉沉的天。
太陽從雲裡只露出了一個小縫隙,好像在告訴大家,“別擔心,地球沒毀滅,我還在。”
不過蔣景說他並不失落,真正好看的不是太陽,誰會喜歡看太陽呀,他喜歡的是來看日出的過程。
還有和自己來看日出的人。
白欲也不失落,他本就不是奔著太陽而來,他是為蔣景而來。
太陽的內心大概再說:“行,沒愛了,沒愛了,毀滅吧。”
第二天早上蔣景需要趁霍家沒起床時回去,但他還是跟著白欲順路走進了白盛琴行。
他們在光天化日之下,在那架老鋼琴後面,偷偷的接了一個纏綿悱惻的吻。
這次吻的瘋狂,兩個人都難舍難分,好像要把對方都揉進自己的骨子裡。
直到實在是換不來氣,才勉強不捨的分開。
“呼,你現在還會很抵觸我的觸碰嗎?”白欲帶著一些期待與緊張,試探的去詢問,哪怕蔣景已經用行動給了他明確的回答,但他依舊還是不夠安心。
“對你不會,對別人還是很反感,不過你怎麼知道的?”蔣景喘著粗氣回答。
“從你第一次來我就知道了,起初我還以為你害羞,後來細想才覺得你應該是感統失調。”
蔣景回想起來,他第一次來上課的時候小指一直立不起來,那個時候白欲想要用手幫忙彎一下,最後卻拿了根筆。
他臉又紅起來了,不過這次是真的在害羞。“確實是感統失調,你在大學學的,現在還沒忘呢?”
“可能因為要遇見你,所以不敢忘。”白欲輕輕撫摸蔣景胳膊上的一塊淤青,那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的磕碰。
蔣景解釋道:“感統失調還是給我造成了一點麻煩,比如踢毽子,游泳,騎腳踏車,打籃球這些我都很難學會。還有做事情冒冒失失,記不住路。不過還好,我都能克服下來,運動不行就反複練習,記憶力不好我就多背幾遍。”
他說的那麼輕巧,好像只是墊墊腳就能和別人齊平,但白欲知道這簡單的幾句話包含了蔣景多少的幸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