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說,你一個人帶著姑娘到院子裡來了。”
“是啊,難得阿澈也不在,我不得和姑娘親熱一下?”
長公主說話的風格時常讓陸幼檀産生懷疑,長公主有沒有可能也是從哪個更為開放的年代穿越來的。
駙馬已經是完全習慣了,他在長公主身邊坐下,“我們在金陵停留不了幾日的,陸家想要在明天見一面。畢竟陸家的那個孩子也要跟我們一起進京。”
長公主沒有回答,她和駙馬一起轉頭,倆人都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她。
“我……”陸幼檀頓時有些緊張了起來,他們倆人的目光包容中又帶著鼓勵,她曾在出高考考場的時候,從無數家長的眼中捕捉到過這樣的目光,卻從不曾想過,這樣的目光還有一天能落在她的身上。
陸幼檀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長公主和駙馬笑著對視了一眼。他們一左一右的將陸幼檀護送回了房間。
太子是在窗邊透氣的時候看到的這一幕的。
陸幼檀長高了一些,她挽著長公主的手臂,倆人挨在一起親暱地說著悄悄話。身姿挺拔的駙馬揹著手,落後她們半步,笑得溫柔且縱容。
他們看起來像真正的一家人。
太子不由得就想起了中秋宴的時候,那個落水之後被江淮遠呵斥的小姑娘,也終於遇到了愛她的人。
也不知道那時候一心護著江亦瑤的江淮遠,知道這個被他們一次有一次放棄的小姑娘如今成為了別人的女兒、別人的妹妹,他又會怎麼想。
太子望著那纖細的背影,在這一刻終於承認了自己對陸幼檀的偏愛。
——
和陸家的會面,許府上下都顯得極為重視。
除去長公主和駙馬陪在陸幼檀左右外,太子以兄長的名義也一同前去。
太子染病的風聲已經放了出去,陸家夫婦見到氣色正常的太子後,屬實是惶恐了一會。他們心中快速的重新估量了陸幼檀的重要程度。
而對陸幼檀來說,這一場會面,並沒有想象中的不適。
陸家家主和陸夫人都客客氣氣的,不生疏又不過分的親切。陸家的長子陸原,略長陸幼檀幾歲,他看起來文文雅雅的,像唐思恆,卻又比唐思恆安靜沉默一些。是很好相處的性子。
這本是一場出於情誼和雙方利益做出的交換。
在場的都是自己人,長公主幹脆利落的舍棄了那些繁瑣的,明面上的禮數。幾人和和氣氣的吃了一頓飯後,客氣的道了別。
長公主帶著陸原和陸幼檀去了一趟金陵城的衙門,處理了一下戶籍的問題。
江家的嫡長女江淮淼徹底死在了那場山洪中,而江南四大世家的陸家,多了一個養女。
陸原則對這個新得來的妹妹展現了充分的善意。
陸幼檀在縣衙處理完戶口問題後,抱著一大盒糕點和一塊小小的長命鎖,跟在長公主身後回了許府。
“我和陸夫人說了,怕你有負擔不讓他們送東西的,這長命鎖是陸原他自己準備的。這糕點,他提前寫信問了阿澈你喜歡的口味,陸府後廚連夜做出來的。”
長公主從陸幼檀懷裡的糕點盒裡撚了一塊海棠花狀的酥餅,咬了一口,笑著問道。
“怎麼樣,這個哥哥還挺是不錯的吧。”
陸幼檀低頭看了一眼滿懷的東西,點了點頭。
陸幼檀的恐怖和不安,是一個無底的坑洞,在過去的那些日子裡盤踞在她的心裡。
而如今她有了愛人、有了親人、也和血脈相連唐思恆認了親,有了一個第一次見面卻充滿善意的哥哥,這個深坑被一點點的填滿了。
金陵城陽光正好,海棠花肆意傲然的綻放在枝頭。
那些被嫌棄、被排擠的日子,好像就發生在昨天,又好像非常的遙遠。
那些來自不同人的愛,和她拼命探尋的真相,全部落在了她的懷裡。
雖然不知道江家對她再一次“死而複生”的態度如何,江淮遠是否還會無條件的護著江亦瑤,已經成為了三皇子妃的江亦瑤又會使出什麼樣的手段來對付她。
陸幼檀突然發現,自己對這些未知,好像並沒有那樣的恐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