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將手裡的碗放在桌上。他看著許驚鴻的背影,試探著開口問道:“陸姑娘向來多慮,您這樣拒絕她,她會不會誤會啊……”
許驚鴻沒有說話,只是回頭輕輕的瞥了一眼夏至,隨即便將目光轉到了桌上擺放的那一口小碗中。
“太子送了牛乳過來?”
許驚鴻撩起衣擺坐下,指著小碗問道。
“是,殿下聽聞陸姑娘回來後,就遣人送過來了。”
許驚鴻輕哼了一聲,倒也沒多說什麼。他伸手取過勺子,朝著碗中探去。
入口是帶著微薄奶香的冰涼,桂花的甜香緊接著在唇齒之間蔓延開來,藏在這花香之後的,是濃厚的牛乳的香味。醇厚卻柔軟,舌尖只是輕輕的一抿,便融化開來,餘留下乳香引人回味。
許驚鴻嘗過的佳餚名菜不再少數,可還是在牛乳和醇香和桂花的甜味中,嘗出了幾分的驚喜來。
他緩緩的放下勺子,抬頭看向夏至。
“那日做好的香囊放哪了?”
“收在櫃子裡了。”夏至轉身去取了一個小匣子,遞到許驚鴻面前。
眼看著天氣一天接著一天的熱了起來,江南的河道發達,蚊蟲也比北方要多些。眼下疫病並未完全根除,城中的防蟲工作也已經展開了。
在搜尋草藥的過程中,許驚鴻留意了幾樣藥材,給陸幼檀做了一個香囊。
許驚鴻取出香囊,在手中把玩著。
“師父叫你來當說客的?”
被點名了背後主使的夏至脊背一涼,頂著許驚鴻涼颼颼的目光,硬著頭皮應了一聲。
“我找了多少藥材,換了多少的方子,才把她那副虛弱的身子調理好的。上次太子遇刺,她見了血後,回去就燒了起來。這之後,我們都想盡辦法讓她避著那血腥的場面。她倒好,一聲招呼不打,跑到那城外搬屍體去了。”
許驚鴻氣笑了,他抬手輕輕捶了一下桌面,嘴角掛著笑,可臉色卻陰沉難看。
“若是要拒絕我,大可直說,又何必要這般躲著我。”
夏至聽得目瞪口呆,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這怎麼和他從梁師父那邊聽到的說法不一樣啊!
他們家公子和陸姑娘表心意這件事,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穀雨他們也都是知道的了。只是誰也沒把陸姑娘的這幾天出城,和這件事聯絡到一起。
畢竟陸姑娘眼裡的愛慕之意,他們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任誰也想不到,作為當事人的許驚鴻是這樣理解的。
“公子……其中可能有些許的誤會。”
夏至為難的撓了撓頭,反駁了一句之後,不知道要怎麼繼續開口。他至今還未遇上心上人,比起太子梁仲這些早已成家、經驗豐富的說客,此時腦子幹幹巴巴的擠不出幾個詞來。
“陸姑娘這哪是拒絕啊,她分明就是過於羞愧,不敢開口。您也知道她那性子,不如您找個機會,坐下來跟她好好談談?”
許驚鴻沉默了一會,才沉聲道。
“眼下最要緊的事情還沒有處理,不是個坐下來談的好時機。”
夏至那期待的眼神暗淡了下去,他垂著頭,有些失落。
在這個節骨眼上眾人都忙的不見影,梁仲把讓這二人把話說開的任務交到了他的頭上了。這兩個人一日不把話說開,他怕是在忙碌的同時還要多捱上幾頓罵。
許驚鴻嘆一口氣,捏了捏手裡的香囊:“罷了,天氣越來越熱,還是先去把香囊送去吧。”
夏至驚喜的抬起頭來,許驚鴻已經站起了身,儼然是要親自送去的架勢。
還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