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庭院要要更加玲瓏精巧,亭臺水榭靈巧的穿插在房屋連廊之間。雖是冬季,卻依舊有不少植株在寒風中傲然的舒展枝葉。
陸幼檀跟著長公主一路穿梭,終於進到了屋內。屋裡生著火,帶著淡淡芳香的溫暖,讓一路奔波後的疲倦瞬間消散而去。
侍女們動作輕快的替陸幼檀收了披風,端上了茶盞,又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淮淼不用客氣,就當是在自己家一樣。”
長公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招呼著坐姿端正,有些拘束的陸幼檀。
許驚鴻抿了一口茶水,抬眼看向坐的七扭八歪的長公主。
“娘,她現在叫陸幼檀,不叫江淮淼,我在信中與你說過的。而且她就是在自己家呆不下去才跑出來的,她在江府說不定比現在還拘束。”
這倒是實話,陸幼檀端起茶盞,暗自點了點頭。
“我們這麼多年沒見,你一來就要爭對我?而且我也沒有再和你說話吧,我明明是在和人家幼檀說話。”
長公主翻了個白眼,手上的茶杯往桌上一放,發出一聲脆響。許驚鴻卻只是微微笑笑
陸幼檀和初七都被嚇了一跳,一人一狗齊齊的小心翼翼的看向長公主,誰也沒敢發出聲音。這氛圍,看起來長公主母子真的是關系並不太和諧啊。
“不用管他們,他們倆平時就是這樣交流的。”
就在陸幼檀緊繃著脊背,小心打量著許驚鴻的臉色的時候。駙馬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他的手中端著一隻白瓷小碗,裝著幾塊光滑細膩的綠豆糕。輕輕的將白瓷小碗放在了一旁的小幾上,沒有發出聲音。
“阿澈說你愛吃糕點,試試這綠豆糕。”
他朝著陸幼檀笑了笑,那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起,陸幼檀抬起臉來與他對視的一瞬間,只覺得溫柔撲面而來,像是被春天擁抱住了。
“謝謝……”
陸幼檀輕聲道謝,卻有些不知道要稱呼駙馬什麼。她兩世為人,卻很少有和父親那一輩的中年男人打交道的經驗。上一世是根本沒有,這一世是便宜爹不稱職。
好在駙馬看出了陸幼檀的猶豫,他笑了笑,輕聲道:“你既喊端陽一聲姨,便喊我一聲川叔吧。”
有了被長公主逼著喊人的經歷後,陸幼檀對“叔”這個稱呼接受良好,沒有什麼猶豫的就開口了。
“謝謝川叔。”
駙馬溫和的點頭應下了。
那邊對峙的母子也看了過來。駙馬一碗水端平,給每個人都端了點心。
許驚鴻向來是對甜食不怎麼感興趣的,只是點頭道謝,依舊是端著茶,沒有要吃的意思。但長公主顯然是對糕點也有很大的興趣的,眼裡有了糕點,便不再和許驚鴻拌嘴了。
在嚥下一塊綠豆糕後,長公主拉著陸幼檀,聊了一會天。
聊的話題避開了江府的事情。只是唏噓感嘆了一下陸幼檀在清水觀時驚險的經歷,而後便是家裡長短的問些口味喜好。
長公主性格直白潑辣,總是由她開啟話題,駙馬會在一旁溫和的補充上幾句。許驚鴻則端著茶,時不時的點頭附和,又或是與長公主爭辯上幾句。
長公主一家真的和陸幼檀想象中很不一樣,她原本以為,他們一家坐在一起,是會比江家更加的嚴肅規矩的。可沒有想到的是,他們之間相處的反而隨意又簡單。
甚至都很好的照顧到了她這個第一次登門拜訪,有些緊張過頭的外人的情緒。
雖是凜冬,可屋內卻溫暖如春。初七縮在她的腳邊打盹。許驚鴻微微側目,再聽駙馬說著金陵城今日發生的事情。長公主靠著椅背,一邊看向駙馬,一邊把玩著駙馬衣袖上的花紋。一家人和諧而又溫暖。
眼前的畫面有一些的模糊,陸幼檀眨了眨眼,卻不捨得挪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