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貼的很近,陸幼檀甚至能感覺到,許驚鴻說話時氣息落在自己的頭頂上。這寒冬臘月裡,細微的一絲溫度,都格外的有存在感。
不知為何,陸幼檀的心跳突然亂了拍子。
好在許驚鴻也沒逼著陸幼檀給答複,他也低著頭,逗弄著初七。
倆人就沉默著,以極近的距離面對面站著。一直到許府的門口傳來一聲清朗的女聲,才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
“怎麼,半天沒進來是要等著人來請嗎?”
陸幼檀一驚,抬頭看向許府門口。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抱著手臂靠在門上,她一身靛藍色的長裙,肩上隨意的搭著一件明顯過長的披風。動作衣著無不透露著隨意,卻縈繞著由內而外,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貴氣。
她面容姣好,不施粉黛,雖依稀可見歲月的痕跡,卻更顯得成熟有風韻。那一雙丹鳳眼威嚴又嫵媚,此時正微微眯起,含著笑意看向他們。
陸幼檀猛地反應過來,這就是至今在京城還相當有影響力長公主。
長公主身後,站在站著一個挺拔高挑的男人。他的衣裳略顯單薄,同色系的披風搭在了長公主的肩上。他的氣場倒是不似長公主那般的貴氣逼人,他身姿如挺拔,溫潤如玉,氣質出塵。可是他偏偏有一雙多情的桃花眼,倒是讓這溫雅的之中多了幾分的鮮活。
能和長公主挨著站的,只能是駙馬了。長公主夫婦的容貌皆是出挑的存在,看著怎麼也不像是許驚鴻的父母,倒像是年紀略長的同齡人。
看著長公主那猛地一亮的眼眸,許驚鴻勾起了嘴角,不動神色的往邊上挪了一步,讓陸幼檀徹底的暴露在長公主夫婦的視線之下。
陸幼檀沒有注意到許驚鴻的小動作,她完全沒有做好要見到長公主的準備。短暫的愣神了一下之後,慌亂的就要行禮。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她屈膝呢,長公主便腳下生風,快步走到了她面前。端著她的手臂,滿臉歡喜的打量了起來。
查德被長公主握住了手臂,陸幼檀徹底的慌了神,她僵硬的抱著初七,本能的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許驚鴻。
“你就是芸孃的女兒吧。都長得這麼大了啊。”
長公主感嘆的開口道,滿眼的欣慰和喜悅。
再尊貴的人,過年的時候一開口還是這經典的問候句式。
長公主熱情的招呼著陸幼檀,噓寒問暖。把自己的親兒子許驚鴻晾都在了一邊。許驚鴻平日裡總是一口一口“長公主”,很少稱呼她“母親”,更別說喊一聲“娘”了。陸幼檀本就懷疑許驚鴻和長公主關系不合,此時見了長公主的態度,更是篤定了心中的想法。
“我與你娘關系甚好,她一直掛念著你,她若是知道你平安長到了這麼大,一定很高興。”
長公主有些激動,眼眸裡水光閃爍。
陸幼檀記得長公主有和自己一樣的病症的,見她有些激動,陸幼檀小聲的喊了一聲。
“長公主殿下。”
“可別喊我長公主。你也別見外,喊我一聲陽姨便是了。”
這怎麼還攀上親戚了!
陸幼檀徹底沒了主意,她放棄了掙紮,看向了許驚鴻。希望許驚鴻能夠制止住過分熱情,甚至已經開始認侄女的長公主。
“你看那混小子幹什麼,你喊我一聲姨,難不成還要他同意?”
長公主有些不喜的皺了皺眉,回頭瞪了一眼許驚鴻。
許驚鴻無奈的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長公主身後的駙馬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顯然倆人都是對長公主的霸道行為見慣不怪了。
眼瞅著在場的人似乎都拿長公主沒有辦法。陸幼檀無奈的認清了現實,她若是不喊,長公主怕是能一直在這裡堵著她。
好在經過許驚鴻的開導,陸幼檀已經不像之前那般對所有人都充滿敵意了。而且她本就對開明大膽到不像這個時代女性的長公主本就有幾分的傾佩和敬畏。雖然不太能招架這樣直白的熱情,卻不至於失控到直接翻臉。
陸幼檀有些僵硬的揚起一個甜美微笑,喊道:“陽姨。”
“欸。”
長公主的眼睛猛地一亮,滿眼歡喜的要溢位去了。
“走走,進去坐。這混小子,越大越沒禮貌,居然晾著姑娘在外面吹風。”
說罷邊攬過陸幼檀的肩膀,把她往府裡帶去。
陸幼檀被長公主攬著肩膀,驚恐的抬頭,望向了許驚鴻。她本以為禮貌的打個招呼就能找機會離開了。畢竟長公主和駙馬的府邸,也不會這麼隨隨便便的邀請人進去。
可長公主的熱情已經超乎了她的想象。陸幼檀被長公主攬著,不敢動彈。更令她絕望的是,她在場唯一的救命稻草正抱著手站在她身側,眉眼之間滿是得逞了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