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並沒有女性差役,只跟來了一位女仵作。這搜身的活便有這女仵作來幹。
被仵作搜身對在場的其他人來說可能有些難以接受,那畢竟是和屍體打交道的行業。但是陸幼檀一點都不介意,相反她對在這個時代能夠成為仵作的女性,還是相當的傾佩的。
搜身自然是搜不出什麼東西的。
陸幼檀抱著手倚在院子裡,看著大理寺和京兆尹的官員們在院子裡穿梭,在各個角落翻找著。她的目光淡漠,一點也不在意被那麼多的男人在房間裡穿梭,也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的東西被翻得亂亂糟糟的。
但陸幼檀到底有多緊張,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手心攥著的半截衣袖已經濕透了。看似她是沒什麼精神的半垂的眼,實際上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自己的屋子裡。
這是最關鍵的一步。她近乎神經質的在房間裡檢查翻找了將近半個月,為的就是這一刻。
天空中的烏雲堆疊的更加厚重了,雲層的深處隱約傳來一聲悶響,陸幼檀抬眼望了一下天空,那黑壓壓的彷彿已經壓在了頭頂上,醞釀了許久的大雨,似乎很快就要落下了。
陸幼檀收回了目光,猝不及防的撞見了黑著臉朝著她走過來邢國公。
身體上的本能讓陸幼檀後退了一步,滿眼警惕的看向臉色愈發難看的邢國公。
“你真的是胡鬧!”
“嗯。”
陸幼檀點了點頭,面色平靜,不客氣的應下了。
邢國公被噎了一下,他似是要張嘴罵人,卻生生的收斂住了。猶豫了一會後,有些變扭的生硬著開口道:“若是真有什麼,我不會讓你毀掉江家幾代的名聲的,我會用這國公的爵位,保你一命。”
嗯?
這下輪到陸幼檀楞住了,她瞪著眼睛,半天回不過神來。邢國公在說什麼東西?他居然捨得自己的爵位?
“不必了。”
陸幼檀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若真的有事,我會自己去請罪,把江家撇的幹淨。就不勞國公爺操心了。”
“你!”
邢國公被陸幼檀這生疏客氣的話氣得直瞪眼,他剛想開口斥責,卻見陸幼檀有些焦急的別過頭去,呵住了那在牆角梅樹旁蹲下身的官差。
冷冬將至,那棵梅樹的葉子早就落了個精光,只留下滿枝的花苞在搖曳的燭火中傲然挺立。梅樹下,失去了枝葉的庇護,四喜的小小墓碑有些顯眼。
尤其是陸幼檀這些日子失眠的時候,常常蜷縮著坐在牆角,失神的去撫摸上面的稚嫩的刻字。使得這原本與假山碎石沒什麼區別的小石碑,有幾分光亮了起來。江淮淼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東西不多,她手寫的墓碑,陸幼檀是一定要保護好的。
“這是我給小貓的搭的墓。”
“四喜!”
江淮安小跑著從江淮遠身邊跑過來,護在了四喜的墓碑前:“你不要動他!這是四喜的墓!”
見江淮安如此維護的模樣,陸幼檀那因為極度勞累的心尖湧過一股暖流,極度焦慮緊張的神經也被短暫的安撫了一下。
江府的二少爺說的話,顯然比陸幼檀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大小姐說話要管用。京兆少尹被吸引了目光,也朝著牆角走去。
“這周圍的土沒有松動的痕跡,院子裡沒什麼問題,你去偏房裡幫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