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遇到了處理不了的事情,可以用那塊玉牌去長公主府上調動侍衛。你若是不願意呆在道觀,也可以來江南,我會替你安排。”
許驚鴻要走……
陸幼檀攥著那一張寫著道觀名字的紙條,隨著許驚鴻的叮囑聲,臉色漸漸的白了下去。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很好的接受離別這件事情,哪怕知道許驚鴻還是會回到京城的,哪怕實際上她已經是一個本應該習慣了離別的成年人。
可還是一瞬間恍惚的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許驚鴻又叮囑了幾句,卻發現眼前的小姑娘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完全沒有在聽他說話。他輕輕皺了皺眉,提高了音調:“陸姑娘?”
陸幼檀猛地回過神來,迷茫的抬頭看向許驚鴻。見許驚鴻皺著眉盯著自己的手看,陸幼檀順著他的目光低頭,只見她自己的指尖繃的發白,掌心裡留下了指尖嵌下的深刻痕跡。疼痛慢慢的蘇醒。
而她自己好像全然沒有意識一樣。
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陸幼檀有些不自在的將手縮到了衣袖裡。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似的,目光閃躲,往後縮了縮。
“你……”
許驚鴻張了張嘴,卻又生生將想說的話嚥了回去。他清楚陸幼檀當下的情況,一定是剛剛要離開的話題,讓她心生了一種不安全的感覺。
許驚鴻暗自嘆了一口氣。倆人雖然交好,但陸幼檀一直很清晰的劃分著界限。
而現在的陸幼檀像是一隻隨時會受驚的兔子,許驚鴻沒有把握在她探頭的時候就能抓捕到她,只能等著兔子自己想清楚了走出來,或者得了那一紙聖旨,連兔子帶窩都一併鏟走。
雖然不捨得繼續看陸幼檀在京城裡掙紮,卻也沒有辦法在當下提出來要帶她離開。此去江南,除了有正事要辦,許驚鴻也是想要和長公主談一談關於陸幼檀的事情,得了長公主夫婦的幫助,才能徹底地把陸幼檀從困境中解救出來。
許驚鴻長嘆了一口氣,放緩了語調,將先前為說完的叮囑的話又重新拾了起來。
“我走之前會派人傳信給你的,不要有負擔。”
陸幼檀只是一直點著頭,並沒有多說什麼。待到許驚鴻叮囑完後,她將話本第二冊 的手稿小心的放在桌上,留給掌櫃。又將那一袋銀子朝著許驚鴻的方向推了推。
“這錢我沒辦法帶回去,他們搜查阿芙蓉的時候一定會查出來,我沒有辦法解釋。麻煩公子替我保管一下。”
她頓了頓,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艱難的扯起一個笑容。
“之後的稿費,能都寄存在您這裡嗎?等您從江南迴來後,我再來找您拿,可以嗎?”
從陸幼檀的嘴裡聽到“回來後”的安排,讓許驚鴻眼前一亮。
他最怕的就是陸幼檀失去了活下去的念頭。而她的臉頰日漸蒼白消瘦,發呆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有時候一個人怔怔的就紅了眼眶。
著每一個症狀都非常危險的反映出陸幼檀此時對生活的淡漠。
既然說了之後的事情,那等他從江南迴來,一切都好辦了。
許驚鴻鬆了口氣,果斷的應下了。
雖然陸幼檀今天出來沒有帶春桃,但是她也不能在書肆裡呆太久,江川流還在外面等她呢。
陸幼檀和許驚鴻道了別,下樓時隨手接過掌櫃遞來的幾冊話本,匆忙的上了馬車。
書肆二樓的包間裡,許驚鴻支著下巴,目送的江家馬車離開。他的嘴角微微揚起,眉眼之間不自覺地柔和了下去。
陸幼檀離開的時候只是微微合上門,並沒有關緊。因此,當掌櫃提著賬本準備上來和許驚鴻談論加印的時候,在推開門前,從門縫裡瞥見了目送陸幼檀離開的許驚鴻。
這個滿眼深情的男人,真的是公子嗎?不會被奪舍了吧!
掌櫃嚇得一哆嗦,愣是沒敢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