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畢竟是違禁品,在嚴禁政策之下,想來價格也相當的可觀。
陸幼檀個人傾向於第二種可能。
秋杏藏在床褥下的那一袋銀子碎的很,江亦瑤素來好面子,給下人賞錢,應該是不會給的這麼細碎的。
看來要去查一查秋杏這段時間在幹什麼了。
這一天之內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又因為躺著的姿勢實在是過於安逸舒服了,陸幼檀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睡了過去,一直到天漸黑了,才被春桃喚醒。
晚上還要去正廳吃飯。
陸幼檀睡得並不是很踏實,她的意識在夢裡浮浮沉沉。
她夢見了自己因為吸食阿芙蓉被抓緊了大牢了,國公爺冷漠的從她的面前走過。畫面一轉又是江淮遠領著江亦瑤站在她的面前,而她被人摁上了一輛囚車,正要被拉去遊街。
這都不是一些好夢。
被叫醒的陸幼檀煩躁的坐在床邊,用力的抓了兩把自己的頭發。拉扯頭發帶來的刺痛,讓她勉強收回了胡亂的思緒。
“小姐,您先墊幾口糕點,一會去正廳吃飯才不會餓著。”
春桃把一小盞糕點放到小桌上,點上了小桌上的燈後,又腳步匆匆的又去給陸幼檀找衣服。
可能是還沒有從那離奇又痛苦的夢裡抽離,陸幼檀渾渾噩噩的坐在小桌旁,伸手撚起一塊糕點。隨著指尖的動作,幾片酥皮碎屑落在桌子上。
莫名的煩躁隨著碎屑的跌落在陸幼檀的身體裡升騰。
像是發洩似的,指尖的力度陡然增加,完整的一塊點心扭曲破碎,棗泥的內陷艱難的裸露了出來。
可能是因為要去和江家的其他人吃飯,又或是說吃飯前還要先墊幾口糕點的行為讓她覺得莫名其妙的難受。
這一些平日裡都在做的小事情,在這一瞬間,牽扯出鋪天蓋地的絕望來。
陸幼檀失控了。
她緊緊的攥住了糕點,在感受到掌心的油膩的瞬間,眼淚從臉頰滑落,她無聲的嚎啕大哭了起來。
鋪天蓋地的絕望壓迫在頭頂之上,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撐開了,難受的讓人直掉眼淚。空氣被周圍的絕望吞噬,她大口地呼吸著,企圖獲得微薄的氧氣。因為缺氧,她的四肢開始發麻,慢慢的從凳子上滑落了下去,蹲在了地上。
蜷縮的狀態,本能的給人一種安全感。陸幼檀將臉埋進膝蓋裡,不顧自己的手上還攥著糕點,用力的用小臂緊緊的環抱住自己的腦袋。
在自己給自己塑造出來的安全環境中,陸幼檀終於哭出了聲。
哭聲由沉悶,很快的就變為發洩似的嘶吼,牽扯著胸膛中那些說不出情緒的焦躁,在房間裡傾散開來。
這樣沒有理智的絕望哭聲,嚇了春桃一跳。
她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衣服往桌上一扔,直奔到陸幼檀的身邊。
“小姐,小姐?”
陸幼檀此時的模樣實在是狼狽可怕,春桃不敢碰她,只是小聲的喊著。
蜷縮成一團的陸幼檀看起來小小的,她躲在桌子的陰影下,看起來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一樣。那隻緊緊攥著糕點的手,此時搭在她的頭頂上,酥皮碎屑落在淩亂的頭發上,有幾分歇斯底裡的瘋狂。
清醒一點!
陸幼檀在心裡無聲的嘶喊著。她的另一隻手死死握住了自己的膝蓋,發麻的指尖死死的嵌進了肉裡。
她強行用疼痛喚回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