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驚鴻微微一笑。
“啊呀,太謝謝您了啊。”
裡正聞言便笑彎了眼,勞作了一輩子的脊樑朝著許驚鴻又彎了彎。再三地表達了感激之情之後,那滿是崇敬的目光,逐漸從許驚鴻身上,轉向了躲在許驚鴻身側的陸幼檀那裡。他搓了搓手,在看清陸幼檀的衣著打扮之後,態度越發的恭敬了起來。
“這位是您夫人嗎?”
許驚鴻今日穿得樸素,不僅是顏色素淨,甚至連衣料都換成了粗糙的麻布,仔細看甚至會發現,這身衣服甚至有多次穿洗的痕跡。
也不知道許驚鴻是不是在自己臉上動了手腳,他看起來似乎少了一些稜角,依舊的俊美,卻並不那麼惹眼了。
反觀陸幼檀,她今日為了去道觀,天沒亮就起來上妝了。
今日也是特意選擇煙青色的交領襦裙,裙擺上繡著幾只仙鶴,從立於裙擺便,到腰間的展翅而飛,皆是繡工細膩,栩栩如生。
為了配合這套裙子,陸幼檀發間的簪子也是選擇玉製的。自那日中秋宴知道海棠簪子的由來後,她便將海棠簪子好好的收回了匣子裡,不敢再佩戴了。
她今日佩戴的是一支青鳥形狀的花釵。配上耳垂上水滴狀的耳飾。襯得人溫潤又端莊。一看便是有錢人家的小姐。
雖然這一身裝扮,放在京城裡的那些貴女之中,實屬樸素。
但是站在鄉間,她實在是有些光鮮耀眼了。不僅是面板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閃著透亮的光,連她的衣裙都因為面料細膩上乘,此時微微擺動之時,會細微的折射陽光。
往那一站,任誰經過了都要駐足看上幾眼。
周圍的農人本就在打量她,聽見裡正的話,更是手上的活都顧不上了。手上的鐮刀一放,就和周圍的人議論開了。
更有膽子大,性格開朗的漢子,直接扯開嗓子朝著許驚鴻喊道:
“許大夫帶著媳婦來啦?”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起鬨聲。
許驚鴻能感覺到,陸幼檀在身後攥住了他的衣袖。他也不惱,一邊伸手掰開陸幼檀攥得緊緊的手指,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一邊面色如常的看向那個起鬨的漢子,朗聲回應道。
“這是我友人家的妹妹,你們可不要胡說。”
說罷便側過頭,小聲的解釋道:“我是以一個普通大夫的身份來村子裡做義診的,這裡民風樸實,大家沒有壞心思。”
“嗯,我知道。”
陸幼檀點點頭,小聲的回應。
倆人本就貼的近,這般親密的舉動,又讓周圍的鄉親們起鬨了一番。
這大概也算是民風淳樸的一種體現吧。她素來對別人的目光敏感,周圍這些農人,雖然起鬨的聲音很大,卻是充滿善意的。純粹就是一種看熱鬧,沾喜氣的心態。
只是被當成是人家的物件,這還是陸幼檀頭一次有經歷。她滿臉滾燙,有些不自在的又朝著許驚鴻身邊靠了靠。
這個朋友家的妹妹的說法,顯然是沒人信的。連一臉樸實的裡正,都露出了一臉“你不用解釋,我都懂的”的神情。
哪有人會單獨帶著友人家的妹妹出來京郊的村子來,更不會這樣親密卻不動聲色的護住她。
分明就是許大夫的小媳婦嬌羞,不肯當眾承認罷了。
許驚鴻也沒打算解釋,眾目睽睽之下,他依舊握著陸幼檀的手,沒有松開。
“今日便讓我師弟來看診吧。先前的幾位病人的情況他都是知道的。我帶著姑娘走一走。”
恰好夏至也收拾好了車上的東西,提著一個小包裹,一邊走過來,一邊和周圍的鄉親們打招呼。熟絡自如的彷彿是回了家一樣。
“欸,沒問題沒問題,您就放心帶這位姑娘去轉轉吧。”
裡正滿口應下,抬手就去接夏至手裡的小包裹。
周圍一些圍觀的鄉民們,也湊了上來,圍著夏至訴說自己的病症。
“春桃。”
陸幼檀被許驚鴻牽著,在邁步離開前,她回過頭去,在熱鬧的人群中間,找到了她的小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