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眾人都朝著陸幼檀的腰間看去。那個繡著翠竹,綴著流蘇的精緻香囊上清晰可見的尖銳牙印,有幾處邊角因為濕了的緣故,顏色更是翠上幾分。
好好的一個香囊,此時看起來亂糟糟又皺巴巴的,好像馬上就要散架了一樣。
陸幼檀愣了一愣,難怪先前抱著來福的時候,它一直很安靜的窩在她的膝蓋上。原來是她在失神想事情的時候,來福啃著她腰間的香囊。
“啊……抱歉。”
在陸幼檀看向來福時,小道士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只是這惹了事的狗有一個輩分極高的主人,他一個小弟子實在是沒什麼話語權,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無妨,一個香囊罷了,無需放在心上,也請道長不要去它主人那裡告狀了。”
陸幼檀笑著擺了擺手。她本就極少佩戴香囊這類的影片,也是因為替沈韻外出,生怕失了體面,這才尋出來戴上的。被來福啃上幾口香囊,她一點都不在意。
可能是知道大家在討論它,來福在小道士懷裡掙紮了起來,朝著陸幼檀的方向吠了幾聲,瞪著小道士的胸膛,要往陸幼檀的方向撲去。
陸幼檀就是再喜歡來福,也不能一直跟它玩鬧下去。
因此當她和小道士道別的時候,特意的沒有去看來福濕漉漉的眼睛。只是在轉身離開的時候,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小姐若是喜歡這毛茸茸的小動物,可以在院子裡養的。府上已經有好幾只小貓了。”
春桃扶著陸幼檀上了馬車,見她低著頭不說話,臉上也沒有笑意。春桃以為陸幼檀是因為來福的緣故不高興,小聲的說。
“不了,我能養,但我不一定護得住它。”
陸幼檀輕輕搖了搖頭,腦子裡想起的,是四喜的那塊小小墓碑。她苦笑了一下,在這府上,陸幼檀都不敢保證能完全護住自己,她實在不敢再讓四喜的悲劇重演了。
“你說,府上還有其他小貓?是誰養的?”
“二小姐有好幾只貓,有一隻長毛的貓性格乖順,一直都被養在屋子裡,沒怎麼見過。有一隻橘貓和一隻梨花貓似乎是散養在院子裡的,倒是經常跑出來玩。”
春桃沒有注意到陸幼檀一瞬間的失神,她思索了一下,掰著手指數到。
“我們院子其實離二小姐的院子不遠,先前沒有人住,草木茂盛了一些,那隻橘貓和梨花就經常跑來玩。二小姐院子裡負責看管兩只貓的小姑娘有幾次找到我們門外來找貓呢,沒有驚動小姐吧?”
“沒有。”
陸幼檀輕輕搖了搖頭。
她這院子的草木的確不止一點的繁茂了,這圍牆還不止江淮安一個在攀爬的。不過連江淮安都可以順著枝頭攀進她的院子,那貓更是能夠來去自如了。
陸幼檀雖然和江亦瑤互看不順眼,但是對於江亦瑤的貓卻沒什麼不一樣的態度。
聽春桃的意思,江亦瑤院子裡看貓的小姑娘也是個性子和善的,不然春桃也不會自己就將這事解決了。
這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春桃還在絮絮叨叨在說著那幾只貓跑來院子裡玩鬧的事情,陸幼檀倚著柔軟的靠枕,敷衍的點著頭。她藏在衣袖之下的手,在無意識的撥弄著手腕上的念珠。
那一串念珠已經被陸幼檀戴在了右手的手腕上。她的手腕纖細,繞了幾圈之後仍然有些鬆垮的向手心的方向垂蕩下去。
八十一顆圓潤的紫檀木,光滑而溫潤。指尖拂過的時候,醇厚的觸覺有讓人心安的力量。
她在想那個年輕道士說的話。
“全看你自己的選擇。”
她從未訴諸於人的心事,似乎是被這個僅第一次見面的道士看穿了。這一番話究竟是在向她傳達什麼樣的資訊?屬於她的路,有到底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