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跟她廢話什麼,直接奪了那簪子,把她押到父皇面前問罪!”
五公主早就按捺不住要出手了。
嘖,這簪子到底什麼來頭?犯得著還要去皇帝面前問罪嗎?
陸幼檀臉色一變,有些防範的看向面前不懷好意的人。周圍的人像是看熱鬧一般,端著手,真準備看五公主對陸幼檀動手呢。
從一開始,陸幼檀就從來沒有指望能靠在場的其他人脫身。這樣的場面對她來說並不算陌生,前世在校園欺淩裡摸爬滾打長大的陸幼檀可太清楚這些看客們的心理了。
事不關己的利己主義者,永遠都不會對弱者伸出援助之手。
“你們倆,去把簪子拿下來。”
五公主昂了昂下巴,指揮著身邊的侍女上前去奪陸幼檀的簪子。
“欸!”
“住手!”
這般的大的動作,也引起了倚著欄杆說話的許驚鴻和湛藍色衣裳的男子的注意。看著眼前的陸幼檀被兩個明顯練家子的侍女圍住,湛藍色衣裳的男子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而一旁的許驚鴻猛地一皺眉,沉聲開口。
但是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五公主身邊的侍女,都是皇上給她安排的習過武的。要從陸幼檀身上取點東西,可是太輕鬆了。
這兩個侍女長得並不難看,甚至算得上貌美。可是在陸幼檀眼裡,她們的面容隨著腳步移動一點點的靠近,猙獰得甚至有些扭曲。
陸幼檀一步一步的往後退去,她現在尚且還能保持清醒,還能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她站在這裡,代表的是國公府、是江家。今日若是叫五公主奪了自己的簪子,那就是讓人打了國公府的臉。
光就這一點,也不能讓這些人看了自己的笑話。要不然就江淮遠那大男子主義的思想,一定不會放過她的,更不用說府上還有極其看重門面的老夫人和國公爺。
陸幼檀心裡憋著一口氣,強裝著鎮定。高度的緊張讓她忘記了自己原本就站在池塘邊了。
隨著侍女伸手的動作,陸幼檀又往後退了一步,但是她的身後卻已經沒有路了。
她已經聽不見聲音了,眼裡只有那兩個向她撲來的侍女。
突然之間腳下一空,高度緊張的注意力突然破裂,零散飛揚開。眼前的天地驟然顛倒。失重感瞬間包裹住全身,那一顆心髒更像是被人拋了起來,任何狠狠的被攥住,疼得陸幼檀狠狠的皺了眉。
出於一種求生的本能,她胡亂的往前抓了一把。好像攥住了什麼東西,輕飄飄的,卻沒能夠給予她停止下墜的力量。
脊背率先觸碰到水面,初秋的池水涼得有些刺骨,很快就將她包裹住。岸上嘈雜的聲音被水面隔絕開來,她覺得自己好像失聰了,能聽到的只有清晰的汩汩水流聲。
陸幼檀費力的睜眼,肺裡的空氣已經被消耗幹淨了,她想要掙紮著探出水面,可越是想要往上游去,水好像就能找到機會,竄入她的口鼻。
她不會游泳。也沒有指望岸上的誰能下來救她。這是古代,會水的人本就不多。而且三皇子和五公主既然能將她逼進水裡,也一定能拖延著阻止救她。
冰冷的流水死死掐住了陸幼檀的脖頸。絕望和恐懼在陸幼檀發現自己沒法在水下操控自己動作的瞬間,在體內翻湧開來。
而更加令人絕望的是,因為極其強大的心裡恐懼和水裡巨大的溫差,陸幼檀的手腳開始發麻,沉沉的,使不上勁。
難道……又要結束了嗎?
陸幼檀眯著眼睛,陽光透過水面,柔柔的在水裡蕩漾。
水下的寒冷讓陸幼檀喪失了幾乎全部的感知裡,這是一種比失血過多更加直白的寒冷。她打了個寒顫,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而就在她放棄的一瞬間,一抹青色拂過她蒼白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