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陸幼檀自己都愣了一下,她摸了摸頭上的發簪,有些不解。
這不過是江淮遠給的那一盒首飾中,最不起眼的一支。
這一支海棠簪子雖然是被放在角落裡的,但卻是被單獨裝在一個薄薄的小木盒裡。因著素靜的樣式和陸幼檀這一身青色衣裙比較搭,陸幼檀便選中了這一支。
五公主質問讓陸幼檀突然之間有了一絲的懷疑,這海棠簪子本就和其他的首飾風格不同,又是單獨裝起來的,難道是犯了什麼宮中禁忌?
但是今天早上出來的時候也和江淮遠見面了,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如果真的有這樣的禁忌,沈韻沒有道理會看見了也不告訴她。
又或是……向她展示過善意的沈韻和盡管霸道卻還是有在為她考慮的江淮遠,並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這般友善
陸幼檀不自覺地緊皺起了眉。她的思緒發散,懷疑的種子被敏感的風一吹,迅速的紮根發芽,生出漫天不安的枝葉。
這場宴會本就讓陸幼檀的精神高度的緊張,此時的一星不知從何飄來的火苗,將這幾日堆積下來的不安和恐懼徹底點燃。
陸幼檀低頭沉思的短短幾秒,周圍的議論聲早已此起彼伏。哪怕她並沒有刻意的去聽,但細碎的流言蜚語還是清晰的在耳邊響起。
“誰知道她在西北是幹什麼的,是伺候人還是幹見不得人的活。”
“欸,當年的事情,可還有人記得嗎?她不會是回來嚯嚯江家的其他人了吧。”
“啊!她都把她娘剋死了,她還有臉回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
“就是啊,要我我真的沒臉回來繼續這當這嫡小姐。”
流言最可怕的地方在於它是無孔不入的,哪怕陸幼檀根本不認識眼前除了江亦瑤和五公主之外的其他女子,也明明沒有和他們有任何接觸。
但是她們就是可以這樣用最壞的想法去猜測一個人。單憑一個人的話,可能並不能對陸幼檀造成什麼影響,但是當鋪天蓋地的質疑和嘲諷襲來時,她根本無力抵擋。
曾經一些不太好的記憶湧了上來。陸幼檀下意識地就想要逃離當下的環境。
她抬起蒼白的臉,額上的冷汗順勢滾落下來。
但是五公主似乎對陸幼檀的這一支簪子格外的在意,她也沒有參與眾人並不友善的討論,只是一言不發的站在陸幼檀的面前,擋住了她前進的所有方向,瞪著一雙眼睛,大有中不得到結果不罷休的意味。
真麻煩。
陸幼檀緊咬牙關,強行壓下了一些不太舒適的情緒,僵硬的扯出了一絲微笑,語調乖順平緩,卻藏著一絲想要趕緊打發走五公主的急切。
“是禦賜之物,兄長所贈。”
“不可能,父皇不可能將這一支簪子賜給你的。你到底是從何而來”
五公主篤定的反駁了陸幼檀的話,沒有絲毫要讓步的意思。
陸幼檀內心閃過一絲的絕望和煩躁,一時間她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
此時她不知道自己是要去找來江淮遠救場,還是要咬死了自己並不知道這簪子的來頭。
更致命的是,她沒有帶上春桃。就算要找江淮遠求救,也沒有人可以幫忙去通風報信。
正在陸幼檀被堵得一籌莫展,準備破罐子破摔之際,周圍那些細碎的議論聲突然的就停下了。
就連五公主也暫停下爭對陸幼檀的鋒芒,轉頭看向那細斜的小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