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還是按耐不住好奇,在陸幼檀轉身要走前,問道。
當朝對女子的歧視並不嚴重,女子攥寫話本,並不是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但是陸幼檀還是搖搖頭。
“不是我,三水先生才是作者。”
陸幼檀的這個話本還沒有定好名字,但作者這邊寫的是“三水先生”。拆得是江淮淼的這個“淼”字。
江淮淼短暫的一生實在是太過於坎坷傳奇,陸幼檀希望能以話本的形式,將她的故事記載和保留下來。
春桃和江淮安都守在馬車旁,見陸幼檀從書肆裡走出來,皆是鬆了一口氣。
陸幼檀今日是為了話本一事來的,和掌櫃的合作,順利的出奇。上了馬車後,陸幼檀的臉上依舊不見喜色,她的手中握著那一塊玉佩,目光沉沉。
“公子給小姐買單,小姐為什麼不高興呢?”
春桃試探著問。
“有人買單我當然高興啊,只是這個理由……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陸幼檀嘆了口氣,從荷包裡把退回來的銅板倒出來,全塞到了春桃手中。又從自己的荷包裡取了一小塊碎銀,遞給春桃。
“你拿著,一會路過王記點心鋪,下去挑你喜歡吃的糕點。記得分給江川流。”
“欸!”
春桃瞪著眼睛,捧著錢不敢動彈。
“小姐呢?”
“我沒胃口,你替我多吃幾口就好。”
陸幼檀興致缺缺地擺了擺手。縮在馬車角落,在不理會春桃碎碎念著一些“不合適”的話。
馬車停在糕點鋪子門口的時候,陸幼檀也沒有下去。她的手中捏著荷包裡的紙條,雙目防空,機械地在字跡上一遍又一遍的摩挲。
若是沒有這張紙條,陸幼檀一定會第一個跳下馬車,興高采烈的去挑選一波喜歡吃的糕點,來慶祝話本事業的順利進行。
但是“謝禮”二字,不就坐實了許驚鴻為她問診號脈,的確是帶著目的的。而且,許驚鴻這也間接的回答了她兩次詢問穀雨未果的問題。
府上的確是有姑娘生病了。
陸幼檀怎麼想怎麼難受,她變扭地在馬車裡轉了個身,換了一個位置。心尖更是被酸澀侵佔,擰作一團,變扭得渾身難受,坐立不安。
可是陸幼檀自己也很清楚,許驚鴻與她之間,本就是各取所取,互相得利的關系。
可偏偏給人一種背叛的感覺。這一段純粹快樂的友情,在這一瞬間彷彿充滿了目的和利益,一點也不純潔了。
小滿明明說許驚鴻尚未成親,長公主與駙馬也就只有他一個孩子。真的是給府上的姑娘治病的話,這個姑娘說不定就是許驚鴻的心上人。
陸幼檀緊鎖眉頭,越想越不自在,心裡緊巴巴的,連眼眶都酸澀了起來。
她是個心裡敏感又裝不下事情,很容易被情緒影響的人。
春桃興高采烈抱回來的糕點,她沒有一點胃口,全都讓春桃拿去分了。
而且這一難受就是好幾天,陸幼檀足不出院子,面色沉沉,胃口消散。除去寫話本,就是在院子裡託著腮發呆。連江淮安來了,都打不起幾分興致。
這樣的情況終於在幾日後,被春桃的一句話終結了。
那日,中秋宴的衣裳送了過來,陸幼檀正嘆著氣翻看著裙擺。
一旁的春桃感嘆了幾句衣裳好看,見陸幼檀依舊沒精打採的樣子,她心中起了擔憂,便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小姐還在為那公子替您買單的事情不開心嗎?”
“嗯?”
“過幾日便是中秋宴了,小姐若是有什麼想不明白,不如直接去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