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執意守著,陸幼檀只能由著她。
一路上洗澡的條件非常簡陋,陸幼檀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換上輕薄柔軟的衣服,被守在門口的春桃一路送回了房間。
陸幼檀睡覺的時候同樣不習慣有人在房間裡,她催著春桃去洗漱休息,一個人躺在了床上。
躺在江府的床上比躺在馬車上寬敞多了,被褥也都是極好的面料,摸起來輕薄又細膩。
但是陸幼檀抱著被子,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的腦子裡很亂,一會是穀雨遞過來的藥方,一會是許驚鴻把脈時精緻的容顏,偶爾響起沈韻說的那句“你不要怪她”。
屋外逐漸沒了聲響,想來春桃也收拾完歇下了。
也不知道是白天睡得太久了,還是在到了江家太過於警惕,陸幼檀根本沒有睏意。
陸幼檀索性爬起身,推開了門,披著月光繼續參觀起了院子。
夜晚的風褪去了暑氣,溫溫熱正舒適。
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在原主的記憶裡能找到,這樣的感覺有些奇妙。
在院子的矮牆角,枝繁葉茂的一株梅花樹下,陸幼檀找到了一個立著的小小石碑。
枝葉投下斑駁的影子,隱約能看見石碑上刻了字。在這深夜裡,陸幼檀卻一點也不覺得恐怖。
她蹲下身,撥開枝葉,藉著清泠的月色,分辨上面的字跡。
稚嫩的筆畫一筆一劃的刻下了“四喜之墓”這四個字,經過六年時光的洗禮,石碑的邊緣已經有些圓潤了,字跡也有些模糊,但依舊可以分辨筆鋒,可見在刻下這字的時候,原主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
又是多麼的悲傷痛苦。
陸幼檀有些控制不住地顫抖,她指尖沿著筆畫拂過石碑。寄存在這一筆一劃之中鋪天蓋地的悲傷和絕望,在這一個夏日的月夜,穿過六年的時光,傳遞到了陸幼檀身上。
所有人都在指責她是孤煞。
父親當著她的面命令侍衛處死自己送給她的小貓。
乖巧柔軟的四喜一動不動,它再也不會叫了。
孑然一身,孤苦無助。
十歲的江淮淼無以訴說自己的悲痛,她在四喜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命運。
在抱了抱沒有溫度的小貓,刻下了“四喜之墓”這四個字之後,江淮淼下定了要離家的決心。
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在石碑上。
陸幼檀一手捂著嘴,一手貼著江淮淼的字跡,無聲的蜷縮在這小院的牆角,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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