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陽光已經有些灼人了,許驚鴻將目光從書上移開,轉向連摔帶爬跌坐進來的陸幼檀。
她還沒有從高強度的運動中緩過來,此時正低著頭,軟趴趴得倚著馬車門,一邊掐著腰,一邊費勁地喘氣。她的兩頰緋紅,但面上卻沒有汗水,衣裳也非常的整潔,想來在進馬車前也是整理過的。
“喝點水。”
許驚鴻面不改色地放下書,將水囊遞給陸幼檀。
“啊,謝謝,謝謝公子。”
陸幼檀費勁地抬起眼睛,喘著大氣向許驚鴻道謝。
因為缺氧的緣故,她的腦子此時一片空白。等到她歇了一會緩過神來,看清了眼前端著書,清朗雋秀的青年。一個巨大的疑問從腦海裡蹦了出來。
許驚鴻是不是過於淡定了?
陸幼檀後知後覺得意識到,她的行為放在古代,似乎有些過於得新奇開放了。跟士兵跑步這種事情,正常人家的姑娘都幹不出來。
嘖,完了,許驚鴻不會開始懷疑了吧。
陸幼檀不是一個很會遮掩目光和情緒的人。她試探的眼神在許驚鴻身上游走,逼得許驚鴻放下了書。
“有什麼問題嗎?”
“我,我忘了問你,我去跑步是不是影響不太好。”
陸幼檀有些慌亂地抓了抓頭發。
她的焦慮很大一部分來源於自己的胡思亂想和安全感的缺失,思考問題的時候總是喜歡把自己放在一個極其危險的位置上,讓整個人處於一種高度緊繃的位置。
在陸幼檀的目光對上許驚鴻淺茶色眼眸的瞬間,她甚至已經想好了要怎麼委婉得交代自己的身份和來歷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許驚鴻並沒有質問,他只是微微揚了揚嘴角,緩聲開口。
“你不用緊張,這都是淮遠的親衛,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陸幼檀鬆了口氣,整個人放鬆了下來。可還沒等她給自舒口氣,只聽見許驚鴻又開口道:
“我還有一事要跟你說。”
“嗯?”
陸幼檀又撐起身子,看向許驚鴻。
“國公府上來信了,江家擔心你,派了馬車和侍女在岐州等你。再過十日左右會到。”
江家,擔心?
陸幼檀有些不解,就原主的記憶來看,她和家裡的關系絕對算不上和睦。江淮遠對她的態度在某種程度上,就是江家對她的態度。
他們能有這麼好心派人來接她?
陸幼檀撇了撇嘴。
在原主的記憶裡,江亦瑤可不是個好對付的。江夫人去世後,國公爺沒有續弦,想來執掌中饋的應該就是江亦瑤的生母了。
這可不好對付啊。
陸幼檀在跑完步後,本就非常疲憊了,此時正倚著門思考著,周圍安安靜靜。她不知何時就睡了過去。窗外的陽光透過輕紗,柔柔地蓋在她的身上。
這個敏感緊張又意氣張揚的女孩子,此時縮成一團,像一隻無害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