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溫時有些詫異,“什麼意思?”
他白天一直在公社忙碌,晚上回知青點也不會和人閑聊,並不知道宋雪潔和劉寶志的事。
申寧便給他解釋了下,末了問:“這是不是就是人類的追求?”
謝溫時看她一眼,發問道:“你覺得什麼是追求?”
申寧仔細想了想,掰著手指頭道:“送吃的,幫她幹活,送草帽,還得時不時悄摸摸見面……”
說著說著,她便愣住了。
“誒?”她歪歪頭,一臉的懵懂,“那我好像也追求過你?”
謝溫時正要點頭,便聽見申寧又斷然搖頭,“不對,不能這麼算。”
她指指自己,又指指他,“我是豹子,你是人類,怎麼能這麼算呢?”
她笑容燦爛,一臉的篤定,“分明是你養我,然後我報答你嘛!”
謝溫時:“……”
他想起上次申寧說等他結婚,她變成豹子被養的事,心裡的怪異感愈發強烈。
她的話裡,好像永遠都代入著豹子的身份,而不是人。
就像她是寵物,而他是投餵者一樣。
他默了下,遲疑道:“那我給你做飯給你買糖,你覺得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養我啊!”申寧一臉的理所當然。
她生怕謝溫時否定似的,給他提醒,“你忘了嗎?你把我撿回去的時候,說要一直養著我的!”
雖然那時候謝溫時不知道她不是普通小貓,壽命很長。
謝溫時啞然,“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努力措辭,如何讓這只文盲豹能聽懂,最終,敗退在她懵懂且倔強的眼神裡。
他無奈扶額,轉而道:“好幾天沒教你新漢字了,今天再學一些吧。”
申寧高高抬起的頭顱一瞬間洩了氣,不太情願,“學什麼啊?”
“從百年好合開始。”
……
謝溫時每天教給申寧一個成語,相當於每天四個字,申寧每天都是苦著臉學的,卻不見他心軟。
好不容易,又等到了公社宣傳部忙起來的時候。
謝溫時道:“過幾天我回來的晚,就不來找你了。”
申寧一愣,神色肉眼可見的欣喜起來,語氣情不自禁上揚,“好!”
說著,手裡的鉛筆便迫不及待地扔在了炕上。
謝溫時把鉛筆撿回來,敲了敲申寧的額頭,“是明天開始。”
他把筆塞回她的手裡,手背撐著下巴,慢條斯理道:“看你這麼高興,給你聽寫一下吧。”
申寧:“?”
她的臉皺了起來,委屈巴巴,“我不高興了。”
煤油燈昏黃,美人面豔麗得觸目驚心,偏偏眼睛清明,像無魚的水那麼純淨。
她近來越來越熟練撒嬌賣乖,明明是人形,他眼前出現的卻彷彿是隻大貓,毛皮油亮,叫聲甜蜜。
謝溫時指節敲敲紙面,面不改色,“不高興也要聽寫。”
說著,便說起了第一個詞,“百年好合。”
申寧逃避失敗,只好在紙上努力寫了起來。
謝溫時是個好老師,她也不笨,其實學得並不很難,但貓科的憊懶天性使然,讓她一學習就犯困。
她寫完這四個字,謝溫時坐在她旁邊垂眼細看,又輕聲說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