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單手拿過搪瓷缸,“可以喝了。”
申寧就著他的姿勢,兩手扶著搪瓷缸咕嘟嘟喝起來,溢位的水滑進她的脖頸。
等喝飽了,才滿意地放下手。
謝溫時看見她手上都是小傷口,心疼得微微揪起。
他回身放下搪瓷缸,一轉頭,就對上了一雙朦朧清澈的琥珀色眼睛。
她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軟,“嗯?你怎麼來了?”
說著,腦袋一倒,又沒骨頭一樣落到他腿上,眯著眼蹭了蹭。
謝溫時已經顧及不得什麼男女大防的問題,語氣柔和急切,“你怎麼受傷了?”
申寧打了個哈欠,埋在他的懷裡,汲取他身上幹淨的氣息。
她含糊道:“狼找我報仇來了。”
“報仇?”謝溫時一怔。
申寧手指頭指了指牆上的狼皮大衣,也十分疲憊,“那是它爹的。”
她不算是極其好戰的,除了給自己找口糧,很少主動對大型野獸發起戰鬥,比方昨晚那隻野狼的親爹,就是來大隊傷人偷雞,被她解決的。
過了沒幾年,長大的狼兒子又來了。
謝溫時恍然明白,心境更加複雜。
若她是人,他還能勸她小心為上,可她是豹,動物間的掠殺天然無法避免。
他嘆了聲,暫且放下這件事,專心問起了她身上的傷口。
“你的傷這麼嚴重,我帶你去縣裡醫院好不好?”
申寧搖頭,“不去!”
她抬起自己傷最重的左手臂,這是那頭狼垂死掙紮中劃傷的,許久沒受這麼重的傷,還真是疼得厲害。
謝溫時皺眉,“這麼深的傷口不處理會發炎的。”
“我不會,我很快就好了,”申寧拒絕。
野獸的自愈能力本就很好,也許她的體質特殊,受了傷也能恢複的很快。
她辯解道:“過幾天我就好了,真的!”
謝溫時不太信,但申寧這個物種他並不瞭解,也不能確認。
“真的能自己恢複?”
他低頭看看申寧手臂上的傷口,那麼長那麼深,要是人類,不上藥是不可能不發炎的。
申寧用力點頭,一臉老實,“醫院的味道好難聞嘛。”
反正這點傷,七八九十幾天也就好了。
她只是略略謊報了幾天而已。
謝溫時仔細思索了下,勉強點頭,“要是一直不好,你就跟我去醫院。”
他小心地把她的腦袋抬起來,放回枕頭上。
突然離開他腿的申寧不太適應,眨了眨眼。
謝溫時膝蓋頂到炕上,把被她踢到炕尾的被子拉過來,準備給她蓋上。
他口中一邊道:“我等會兒去跟大隊長說一聲,請幾天假。”
申寧不願意蓋被,“會弄髒的。”
謝溫時失笑,“你一隻豹子還這麼講究?”說著,還是把被子展開,小心翼翼蓋到她的身上。
他掖著被角,絮絮叨叨地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