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惡心了吧……”有人嘀咕。
幾位公安臉色都不大好,他們是來抓人斷案的,不是來清理垃圾的,一時間,沒人想上去伸手碰他。
謝溫時神態最冷靜,他打量著李建文的神色,若有所思,忽地轉頭。
“公安同志,要是李建文瘋了的話,會減刑嗎?”
公安一愣,“要是大地方的話,有可能,”畢竟瘋子都是有精神問題的,殺不殺人也不受自己控制。
但是他們這樣的小地方嘛,監獄裡關個瘋子還得供吃供喝,反倒是個麻煩。
他捏著鼻子,隨口敷衍道:“也有可能直接判死刑?”
話音剛落,謝溫時便看見牛棚裡的人猛地一抖,他眼睛微眯,心中瞭然。
這個李建文,想裝瘋逃脫罪責呢。
他對公安附耳說了幾句話,公安一愣,看李建文的眼神頓時兇惡起來,朝其他幾個公安一招手。
幾人竊竊私語幾句,便踮著腳,皺著眉鑽進了牛棚。
有人往李建文身上踢了一腳,“站起來!”
李建文非但不站起來,反而縮得更厲害了,聲音變大,猛地吼了起來。
“別殺我,別殺我,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
幾個公安對視一眼,掏出手銬,滿臉厭惡地把他銬了起來。
“裝瘋賣傻,你以為這樣就不用蹲大牢了?敢殺人還怕這個?!”
幾個人把李建文扭送出去,碰著他的時候,紛紛嫌惡欲嘔,唾了他一口,“真夠惡心的!”
公安們帶著瘋狂叫喊掙紮的李建文走了,謝溫時也沒閑著,他跟上去,給幾人一人散了包煙,低語幾句。
等這些人一走,紅江溝大隊又恢複了寧靜。
大家都沒了上工的心思,議論紛紛,眼神不自覺地往謝溫時身上瞟。
大隊長揮揮手,“你們都回家去吧,”催著大家離開。
等申寧和謝溫時要走的時候,他卻叫了一聲,沉下了臉,“等會兒,我有話和你們倆說。”
謝溫時望了申寧一眼,心有猜測,若有若無擋在她面前。
大隊長緊盯著兩人問:“之前人多我不方便問,謝知青,你說,你晚上去申寧家幹嘛去了?”
他昨晚沒反應過來,晚上臨睡前冥思苦想,終於被他想到了一個關鍵——申寧怎麼知道謝溫時被叫走的?
她先回家,後發現謝知青被調虎離山出事,這不就代表本來謝溫時要來她家嗎?
大晚上的,這倆人見面幹嘛?
申寧從謝溫時肩後探出一雙眼,剛要開口,就被大隊長狠狠瞪了一眼,“讓他說!”
他嗓門大且語氣憤怒,聲音傳出去老遠,是申寧第一次見過的樣子。
她眨眨眼,便聽見謝溫時遲疑了三秒,緩緩開口。
“我去教申同志學字去了。”
他語氣無比正式嚴肅,卻聽得大隊長恍惚了下,“?”
他撓撓耳朵,不敢置信,“你說啥?她學字?”
他一根手指頭指著申寧,瘋狂抖動,像是要戳進她的額頭裡。
“你說你大晚上去申寧家是教她學字去了?!”他反問著重複,聲量提高,幾乎要被氣笑。
找理由都不能找個好點的。
申寧要是這麼好學的人,不至於現在去個掃盲班都缺勤!
謝溫時頷首,雖然自己也覺得這個理由不可信,但還是堅持道:“我看申寧不喜歡掃盲班,於是提出單獨教她學了些字。”
順便做了幾頓飯,他在心裡默默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