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宋阮就彷彿被什麼擊中了心髒,覺得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十年是一個檔口,一旦沖破,那些深埋隱晦的東西就會一朝掀起滔天巨浪。
“那這次怎麼沒跑?”
輕蔑的語氣把宋阮拉回現實,她暗嘆了口氣,胸口悶悶的。
“沈覺,我跟你說過的,別逼我。這麼些年我一直都是自己,後來認識的那些人,沒有知道我的過去,太久沒有人跟我提起過那些人和事。”
“我沒告訴你們就離開……”
“你們?”
他低沉的聲音驀然響起,顯得突兀。
宋阮抬頭看他一眼。
修長濃密的眉緊蹙,臉緊緊繃著。
……
她翻了個白眼,但隨即又有一股連她都不曾察覺的喜悅甜蜜湧上。
“我沒告訴你就走了,藝術團的事算是個藉口。我這個人吧,你別看我勁勁的,但有關你的事,我都挺沒出息的。”
他額角跳了兩下,不知道是因為她的哪個字眼取悅了他灰敗了太久的心。
“當年出了那樣的事,你過後對我說的那些話,不管是你真那樣想也好,在氣頭上口不擇言也罷,反正我當時的確挺崩潰的。”
“後來……後來的事你也都知道了,我也是出了事之後才知道我媽和宋元迪、張吟她們的過去。”
一直垂著眼的她直到身邊多了個身影才反應過來,沈覺不知何時起身走到她身邊坐下。
她又覺得自己的世界瞬間變得格外逼仄。
側過頭去,她沒看他,目光落在面前的盤子。
裡面只剩下最後一塊酒釀牛肉。
她的心也彷佛被浸泡在陳年的紅酒裡。
“說實話,我當時挺恨自己,但又很自私的把恨都轉移到別人身上,就覺得你們都該去死,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不知不覺,她哽咽起來,聲音有隱忍的顫動。
她雙手覆上自己的臉,身體再次漸漸落冷。
“我媽和我外婆都有精神病,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也會突然瘋了。”
記憶像一團亂線,越扯越亂。
沈覺攬她入懷,然後唇貼著她的額角和發簪,聲音從喉嚨溢位來。
“不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