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宋元迪知道,自己家的女兒並非是不彈琴了,只是換個地方彈,那他必定會氣得鼻子都歪。
但宋阮在去年之前,大多數時間都在市裡,每週也只有週末會回來,每次來彈練兩個小時。
偏偏這樣,還是讓她掌握了一身本事。
她天生就屬於鋼琴。
江自洺認識的宋阮,話不多,有藝術家拘於雲端的清冷孤傲,但也會如剛才那般,和他開玩笑。
熟稔又自然。
他不知道,鋼琴世界之外的宋阮。
聲名狼藉。
宋阮把他當作可信任靠近的人,才會開他的玩笑。
兩人相處,幾乎全部的時間都給了八十八個琴鍵。
宋阮彈累了,江自洺就會坐上去。
宋阮坐在沙發上,頭靠著空心的牆,閉上眼,聽江自洺彈世界名曲。
她總彈不到他那種信手捏來的感覺。
一曲終了,一曲終會了。
宋阮心裡湧出別扭的不捨,恨不得耳邊悠揚的樂,永遠不要停下才好。
“中間那段,我總彈不好。”
“急不來。”
他總是一副溫吞模樣,讓人發不起脾氣,再暴躁的毛,都被捋順了。
“我的老師現在在美國,上次和他老人家通話,他也說有些曲子再上手怎麼都談不順了。”
他扭頭看著她,目光炯炯,“我怎麼就沒有這種煩惱。”
宋阮也笑了。
她知道他不是在自誇自耀,而是在暗示——她有足夠的、經得起挖掘的潛質。
“彈完剛才那一曲,我的學時也剛好夠了。”
她不會再來了。
江自洺合上曲譜,笑了笑:“其實你的學時早就夠了。”
走出琴房,月色蕭然,清風如水般拂過節奏平穩的心髒。
光滑的手臂垂落在身體兩側,觸碰到裙子光滑冰涼的面料。
她停下腳步,低頭看到地面水窪裡的身影。
模糊、窈窕、熟悉又陌生。
遠方下課鈴悠悠揚揚的響起,戛然而止在夜的盡頭。
作者有話要說:
是沈覺送她的小黑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