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田甜頷首示意,耐心解釋,對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禮數周全。
田甜仍處在茫然和震驚中,面對披著與昔日好友相同皮囊卻處處對她客氣疏離的女人,心中難免酸澀。
收回視線,張吟目視前方,對佝僂著背狼狽殘餘的男人徐徐開口:“姐夫,別來無恙啊。”
喧囂之後,街景顯得尤為蒼涼。
狂風過境般的滿目瘡痍。
上課上班時間,路上連車輛都沒有。
雨淅淅瀝瀝地落,好像怎麼都下不完。
宋阮抬起痠痛的胳膊,攏雜亂的頭發,重新紮了個馬尾。
她的頭發又多又厚,沾了雨水,很沉,她紮得有些吃力,眼角微微抽動。
周星站在一旁抽煙,看她紮好,把她被扔在地上的書包遞過去。
剛才她和宋元迪爭執廝打,她也不肯拿身上唯一有用的東西去抵禦。
也不嫌它累贅,始終揹著。
直到所有人都各自散去,她雙手無骨般地一垂。
肩帶滑落,書包重墜到地上。
“他呢?”
她接過去了,抱在懷裡,眼睛都沒抬一下,口氣固執地問。
她蜷坐在那裡,顯得很小巧。
格外的乖,又格外的孤僻似的,像極了下課沒有人接的小朋友。
其實周星很想諷刺她,幹出那種事,還有臉問沈覺嗎?
但剛才目睹混亂的一切,不明全貌,他只覺得她能活到今天都是個奇跡。
“沒見過,龍飛從醫院跑出去找人找了一天,也都沒訊息。”
她的臉上也有淤青了。
和他的傷口位置竟然如出一轍。
巴掌大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
像天上的雲,洗去鉛華,隨時都能被吹散。
“他的傷是陸昂成打的?”
“嗯,在二橋那邊血戰,陸昂成也沒好到那裡去,可他還是拿不走阿覺的命。”
她輕笑一聲:“那他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