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她習慣了自己面對一切,自己走披荊斬棘開拓出來的險路。
再艱難她也是有數的、甘願的。
也不是沒想過自己的想法與另一個人分享、相通。
陰暗也好、晦澀也罷。
但那個人至少不應該是陸昂成。
但要是誰,她沒往下想,就聽到一聲殺意騰騰的喊。
“宋阮!”
短短幾個小時,就換做是他了。
在寂靜的樓底,他就是個毛頭小子,當場尥蹶子,要和陸昂成決鬥。
宋阮冷漠地摘下頭盔,沒看他們任何人,說:“要打滾遠點打,別死我家樓下。”
沈覺不樂意了,臉色鐵青,兩手臂爬滿跳動的青筋,蓄滿力。
火卻不是想沖陸昂成發了。
可他又捨不得對宋阮發火。
他遠遠看著惹他生氣的人頭也不回地拐進了小區門禁。
氣火都撲在了棉花上,要燎原一樣。
“別他媽招惹她。”他陰惻惻開口,連正眼都不願給陸昂成。
沈覺有一種生來無畏的頑固,哪怕對方比自己年長四歲,個頭高出他半個腦袋,他也不帶丁點畏懼。
陸昂成覺得他幼稚,毫不留情嘲諷一笑,但又無端嫉妒。
人傳狂放不羈的混世大魔王,大半夜因為心愛的女孩醋成大缸,放出的狠話生硬直進,卻少了些威懾力。
“這話該送給你自己。宋阮不是一般人,她怎麼長大的你瞭解嗎?你要玩,找別人去。”
沈覺現在後悔剛才沒當著宋阮的面揍人,想都沒多想,側身抬手掄過去。
打得急了,陸昂成站得穩當,沈覺卻是一隻腳離地。
“你別這麼大臉,有能耐別讓你那些破事連累她在酒吧差點被人捅。”
陸昂成臉色陰沉,用舌尖頂了頂口腔彌漫濃稠血氣的地方。
“平華的事另當別論,我遲早找你們算。”
站在房間窗簾後的人,纖長的身影與地面的陰暗融為一體。
冬日月光皎潔,卻照不進人的心裡。
宋阮就這樣目送著全身帶火的少年憤然離去。
離得很遠,看不真切他最後扭頭回望的一瞬間所流露的表情。
晚上吞了兩片阿普唑侖,還是睜著眼睛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