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時雖然厲害,但從來不扯著嗓子罵人。
因為五官會變形。
思緒流轉間,一抬頭又看見自己班的小兔崽子一個個心浮氣躁地伸出腦袋去看,她心裡火氣更大。
“想看就出去看啊,我幫你們把脖子再抻長一點怎樣?”
她也試著學崔地海罵人的狠勁,加上自己一貫陰陽怪調的優勢,果然把那幾個紅著臉的女生給嚇得低了頭。
“沈覺又沒穿校服哎。”
本來就出挑俊朗的人,穿不穿校服其實對他的光輝形象都沒多大影響。
關鍵是在清一色又土又難看的校服堆裡,穿名牌運動籃球背心,踩大幾千的白色球鞋,更顯出他不羈英俊、意氣風發。
下午兩三點,太陽最毒辣,崔地海又扯著嗓子訓斥幾句,更是毒火攻心,額頭冒出黃豆大的汗珠,口幹舌燥。
“老師,天氣熱,您老回教室吹風扇吧,別氣壞了身體。”
微微上挑的語氣聽起來涼涼的,聲線醇厚,又因為恣意隨性不顯得嚴肅。
宋阮扭頭,看到崔地海表情一怔,眼神狠厲,喘了幾口氣,提步快速走進班裡。
他一走,原本站得還算正經的身體就往後一擺,肩胛貼著白色的瓷磚。
細長的腿往前一搭,微微屈起膝蓋。
沈覺轉手上的籃球,腕上那塊黑色的表在太陽的折射下發出一道鋒利刺眼的白光。
身邊的同夥正要提醒沈覺,崔地海就再次沖出來,每一步都要擦出火花。
“籃球沒收了!我看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手中落空,沈覺英挺的眉目間才露出一絲陰鬱,還有不耐煩,在四周兄弟的愁苦目光下抬手掏了掏松軟的發。
不經意扭頭,這才注意到隔壁班走廊被罰的那個身影還站在那裡。
南方的四季氣候並不涇渭分明。
早早就過了立秋,氣溫卻一日更盛一日。
陽光從身後普照,少女白皙的肌膚被鍍上一層金色。
越發清透,細小的絨毛隨風晃動。
宋阮脖子有些僵硬發酸,低下頭。
長長的馬尾從耳邊垂到身前,擋住了她的側臉。
規規矩矩的穿著校服,連褲腿也沒改,站得筆直,一點活潑乖張的生氣都沒有。
乖過頭了。
沈覺面色淡淡的收回視線,吹了聲口哨。
很快,整層樓只剩下崔地海和另一個班物理女老師越來越激動的講課聲。
一個低沉,一個尖銳;一個講電,一個講力。
二班夾在中間,安靜得出奇。
下午又上了兩節英語連堂,下課鈴一響,教室就空了大半。
畢竟現在晚修的時間又提早了半小時,大家都格外珍惜傍晚休閑娛樂的時間。
黃琪琪拿好車鑰匙,看到宋阮還在寫題。
數學的最後一大題,很多人是連瞎編亂造都懶得寫的。
裝什麼裝,成績真的那麼好的話又怎麼會從城裡轉到縣裡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