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琉璃水榭中,周遭青紗垂下,透著光有一種別樣的朦朧。
水榭中至一方軟塌,小桌上擺著棋盤。江嚶嚶手持黑子,趴在矮桌上,沒什麼規矩的樣子,愜意慵懶。
對面的寧貴妃裹著厚厚的披風,厚厚的帽子將她精緻的發髻整個籠罩住,只露出小半張臉來。瞬間就失去了平素溫柔又清冷的感覺,甚至還隱隱有那麼些怪異。
旁邊的向蓉有些躊躇看著皇子妃,斟酌道:“如此不好吧,這來來往往的妃嬪宮人,若叫人看了,怕要遭了笑話。”
況且就連陛下,也常會來這邊。
寧貴妃小聲掩唇咳了兩聲,向蓉趕緊緊張的去倒熱茶來。
江嚶嚶輕嘆了口氣,將手中玉子在棋盤上落下,一邊道:“外邊風大,就該這樣穿。太醫方才不也說了,娘娘應該放開闊心情,整日在殿中悶著,心情如何能開闊?”
悶得久了便是沒有病,也該生出病來了。
她如今就希望,寧貴妃當真如表現的那樣,丁點也不關心李燃和宮外楊家之事。只要把皇帝熬死了,寧貴妃的日子應當會好過很多。不管是和李燃去封地,還是鬥敗皇後當太後,都比如今要好很多。
寧貴妃聽著,唇角彎起,煞有介事的點頭:“嚶嚶說的是。”
說吧,她修長的指節從容幹脆的在棋盤一點缺口上落下了一子。霎時間,黑子被吞噬了一大片。
江嚶嚶當即睜大眼睛,就要把剛剛落下的黑子收回去:“不算不算,都怪方才向蓉和我說話,叫我沒看清楚。”
寧貴妃掩唇低笑,逗她道:“不行不行,落子無悔,哪有你這樣的。”
“母妃這樣大的人了,也不讓讓我!”
“開局不是讓你三子了?好了好了,再來。”
宮人們侍候在一邊,見娘娘心情這樣好的樣子,也不由得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笑來。
就在這時守在外面的宮人過來稟報:“娘娘、皇子妃,殿下來了。”
江嚶嚶當即將棋盤撥亂:“好了好了,不下了,我認輸!”
寧貴妃含笑看著他。
“嚶嚶,莫吵母妃。”
李燃進來就瞧見這一幕,唇角微微揚起,走近看向寧貴妃,恭聲,“兒臣見過母妃。”
“果然,嚶嚶來了,燃兒就跟過來了。”寧貴妃撐著下頜,悠悠的笑道。
宮人趕緊又上了座來,端了熱茶。
江嚶嚶看著李燃神色還算輕松的樣子,知道應當暫時是沒事了,微微鬆了口氣。不滿地看向他道:“母妃欺負人,夫君來得正好。”
李燃與她下的時候,一個子也沒贏過。江嚶嚶總是想方設法的耍賴,李燃才不敢駁她。
寧貴妃漆眸溫和看著兩人在一處熱鬧的樣子,唇角輕緩的勾起,端起微燙的白瓷杯,輕輕抿了一口茶。
就算以後日子有諸多不順暢的,兩人總歸是在一處的。總是比從前他一個人度過漫漫黑夜的時候,要好很多的。
而她,也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