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力道不輕不重,扔出去的軟枕正好被他接了個正著。
手邊只剩下茶盞之類,還有桌上他新帶來的點心,江嚶嚶粗略的掃了一圈,發現竟然奈何他不得,不由得一陣氣悶。
抬眸睨他一眼,接著便背過身去:“你走,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李燃正要上前,卻突然瞧見懷裡軟枕上沾染了零星的血跡,動作不由一頓。
垂眸一瞧,就發現自己衣襟上有血跡滲出,他穿著墨色長袍有些血也看不出來,仔細看去還是能瞧見左胸衣襟金麒麟暗紋似乎髒了一塊。
江嚶嚶還想看他要如何解釋,結果寂靜片刻之後就聽到他低磁的輕嘆聲,略帶那麼一絲心虛:“那嚶嚶好好休息,我晚些再來。”
江嚶嚶:“???”
身後腳步聲很快消失,江嚶嚶立刻轉過身去,就瞧見身後真的只剩下空蕩蕩一片。
他竟然真的又走了!
珠簾碰撞晃了兩下,很快又回歸到一片寂靜之中。
江嚶嚶赤著腳踩在毯子上,就想拎著軟枕給他扔出去,結果打眼一瞧,軟枕也被他拿走了。
這壞東西,跟誰學的!
江嚶嚶心梗。
***
曹欒正在院子裡焦急地踱著步子候著,剛才烏暨和他說了殿下的傷勢。在大營校場拉弓射箭,傷口已經被震開了,血流不止,只是拿簡易的金瘡藥敷了一下,隨意包紮了一番便趕緊回來了,這一路上又是騎馬顛簸,怕是要重新請大夫看一下才成。
殿下這才一回來就去找了皇子妃,甚至沒來得及叫人把陳府醫叫來。因為殿下叮囑此事不能讓皇子妃知曉,曹欒也不敢貿然去把陳府醫請過來,他知曉殿下也是怕皇子妃擔心。
然而,就算皇子妃再擔心,到底還是要以身體為重啊,傷成這樣怎麼能不去請大夫。
就這樣,曹欒在外面候著,看到扶姞走過的時候向自己投來疑惑的視線,當即也只能面帶微笑,筆直的站好。
曹欒本來還以為要等很久,結果不多時就自家殿下從院子裡出來,步履成風,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懷裡還抱著個枕頭,瞧這模樣甚是狼狽,活像是被母老虎連人帶鋪蓋丟出來的的怨夫。
心下一緊,趕緊迎了上去,曹欒不敢問殿下怎麼還帶著個枕頭,只敢疑惑的試探:“殿下怎麼這樣快就出來了?”
李燃如鴉羽般長睫微抬,波瀾不驚地瞧了他一眼,聲音低磁沉聲道:“傷口崩開了。”
曹欒一愣,殿下已經從他身側大步走過,一邊低聲吩咐道:“將陳府醫單獨請過院子來,莫要讓皇子妃知道。等陳府醫走後,再大動旗鼓地將吳太醫請來。”
殿下行步十分的快,隨手就將懷裡的軟枕丟給了他。曹欒趕緊順手接了個滿懷,一邊跟著殿下的腳步,一邊恭敬的點頭應是。
然而下一刻殿下卻頓住了腳步,又加了一句道:“若是傳出什麼動靜,你便再去悄聲和皇子妃說一聲,就說本殿無礙,都是做戲,讓她莫要擔心。”
這樣一套曹欒熟悉得很,殿下從前受傷,也從不讓貴妃娘娘知道,從來都是藏得好好的。只是這些事,殿下之前也沒有避諱過皇子妃啊,怎麼現在又遮掩上了?
想到剛才看到的殿下被趕出房門悽慘的模樣,曹欒終於忍不住試探道:“皇子妃還氣著,殿下何必避諱著。若是讓皇子妃知道殿下傷得嚴重,定然也沒有心思與殿下置氣了。”
一瞬間,李燃眉心就捏了起來,停住腳步漆黑桃花眼警告的掃了一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