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字,好字!”
聞言,嚴霜側頭去看,不認識的男人站在她旁邊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渾濁的雙眼裡汩汩地冒著垂涎之色。嚴霜不便在這跟人起沖突,就要走時突然被拉住了,“哎,還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小姐?還真是,呃...壚邊的人像月亮一樣啊....”
嚴霜默默翻了個白眼,懶得跟這人掰扯,無奈她越掙脫,男人手上的勁就越大,直給她的手臂捏出了紅印子。
“放手。”
“妹妹你與我眼光相似,讓我想起一句話...士為知己者死啊!”
嚴霜:“......”
院內擺放著不少珍貴字畫,自然是有眾多看守的。這邊的情況也沒能逃過他們的視線,馬上就有人把男人請了出去。
在那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中,嚴霜直覺好像有一道視線在默默關注著這邊的情況,等她去找時卻已經不見了。
眾人來時是下午的三點,到了六點,就是正式的晚宴了。
參宴賓客中不少人認為這次能見到傳聞中李老爺子的孫子,沒想到一直到宴會結束,他都沒有出現。
嚴霜一家正要離開,卻被留了下來:“還請嚴先生、夫人、小姐留步,老先生有請。”
嚴重書和柳存錦對視一眼,十分不解,到底還是跟了過去。
正從園內穿過,遠處一座石橋之上站著的人影吸引了嚴霜的視線,“嚴小姐,少爺有請。”
就這樣,一家人被分了兩路,嚴重書夫婦看這情形,心裡大致有數,便也沒有阻止。
嚴霜被人引著往石橋而去,那人似乎心有所感,轉過了身來。
同樣是月白色的一身長袍,在這頗有古意的園內,竟像是穿越千百年而來文人墨客。
嚴霜承認看到那張臉的一刻,心都靜止了。前後一想,她自然能品出今天這番佈置背後可能代表的意義,心中不禁泛起灼灼的熱意。
果然,李貞木說:“嚴小姐對這場相親宴可還滿意?”
這般大的場面,居然真的只是相親宴?嚴霜一時無言。
李貞木也不急,帶著嚴霜在園子裡散起了步,“嚴霜,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都沒想明白,但我知道自己也許是做錯了什麼事。”
嚴霜張了張嘴,半響又嘆氣。看到現在這一切,那麼無論是陸賓白說的那句話,還是李貞木前兩天的突然出現,甚至是這麼久以來自己相親過的物件都對她莫名尊敬卻沒有絲毫別的意思以至於讓她都有些自我懷疑,這些都可以得到解釋了。
並且,如果真像自己之前想的那樣,如果他真的有物件,今天就不會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今天這一切只是為了相親?”
嚴霜還有半句話沒說,那就是,李老爺子對孫子的疼愛真是溢於言表了。
李貞木好像聽得到她心裡的想法似的:“是也不是,我心知爺爺的固步自封,便說服他舉辦今天的遊賞宴。那些有意義的傳承,光自己留著守著到底可惜了。”
“也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動機不純才好。”
言下之意,叫她不要介意這場相親宴不是完全屬於她的相親宴。
嚴霜粲然一笑:“怎麼會?我同樣驚嘆於今天看到的。”
“你喜歡就好。”
微風徐來,樹影搖晃。
李貞木帶著嚴霜到了自己從小住著的院落,“看到了嗎,這棵樹。”
李貞木頭像裡的那棵樹。
鬱郁蔥蔥,參天之木,樹如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