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的原因千奇百怪,活著便是這眾因的劫。
人還是太脆弱了。
衛樂湛撿了些溼柴,也將火升了起來。
他看著桑七溼透了顯出輪廓曲線的身子,匆忙移開了視線。
衛樂湛喚道,“小七,過來烤火。”
桑七起身走了過去。
即使頭髮凌亂,渾身溼衣,世子仍比她見過的男子都好看。
火焰舔抵著柴火,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童兒和二夫人一起往桑七那邊靠了靠。
“謝謝你阿七,要不是你,說不定我們都得被劈死。”二夫人淡笑著說道。
桑七搖搖頭。
都是命罷了。
破廟沒有水井,也沒見到桶,官兵拿著陶鍋接了一鍋雨水來用。
每人喝了口熱水,心神鎮定了些。
桑七便又開始忙碌做飯了。
麵粉受了潮,得趕緊吃了。
米還稍微能放個一兩天,勝在量不多,都是隔幾天採購一次。
她這次沒再炕餅,而是將肉菜煮成湯,又將麵粉加水用筷子夾成一個個小疙瘩放進湯中。
淋雨受了寒,吃些熱乎乎的湯食最好了。
均勻的肉丁顆粒,潔白的蛋白雲,再伴著清脆爽口的綠菜葉,看著就很有食慾。
桑七特意磨了些花椒,灑了進去。
回味帶著麻味,她喜歡這種感覺。
一碗疙瘩湯下肚,渾身都熱了起來。
衛樂湛看著桑七微揚的唇角,覺得這湯又好喝了許多。
這一路以來,他越來越覺得桑七做的飯好吃,明明只是些普普通通的飯菜,甚至是流放前他根本看不上的飯菜。
只有每日吃飯時,他才覺得真正放鬆了下來。
吃完飯後,時間還早。
今日託雨的福,要比往常晚上都提前歇息。
官兵們圍在一起打牌閒聊,衛家人沉默著烤火。
桑七的衣裳已經全烤乾了,她又離大家遠遠的坐著。
衛樂湛坐在了她一旁,也看著屋外的雨。
流放路上他只有在桑七身邊時,才感覺到放鬆。
他是世子,是國公府未來的頂樑柱,要為衛家的一家老小撐出一片富貴天。
想到這些,他就覺得沉重。
只有和桑七一起時,他才能得到片刻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