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七嘆口氣,拿不到自己那賣身契,有再多錢都是主家的,唉。
不捱餓,不捱打,還有先前的兩日苦日子鋪墊,衛家人甚至都能從這流放中品出點甜來。
衛夫人向來睡不好,每日走這麼多,一閉眼就睡得特沉,被喊起來還感覺沒睡夠。
往日睡不好睏擾她的頭疼,是再也沒來過。
衛樂詩的身子骨肉眼可見地好了些,氣血很足,臉上透出了些紅潤。
二夫人沉默了下來,整個人像跑了氣的氣球,瘦出了腰身,臉上的稜角分明起來,好看了不少。
衛樂湛倒是越發愛和桑七說話。
桑七不愛說話,倒是喜歡聽別人說話。
但這難得的平靜,在接近嶺南時,被撕得粉碎。
周官兵走嶺南不少,明白涉江即死,帶著隊伍往大路上走。
寧願繞一些,他也要安全。
但天公不作美,幾人走進樹林深腹,烏雲壓頂的天空一陣雷聲陣陣。
童兒嚇得放聲大哭。
衛樂明抱緊了她,輕輕拍著哄著,“童兒乖,不怕不怕。”
雷聲打得眾人心中發慌。
柳姨娘很煩躁,聽著哭聲更煩,“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肯定是隨了你娘那個淚人,動不動就會哭。”
衛夫人轉手給了她一巴掌,“既然說你學不會,那就記打!”
柳姨娘捂住臉,氣得瞪著眼,卻什麼也不敢做。
她其實和桑七一樣,都是死契的奴才罷了。
衛夫人是主母,便是打死她,國公都不敢說什麼。
尤其是現在國公府倒臺,還要求助於崔家。
她怎麼就投到了這身子身上!
命苦啊!
童兒嚇得止住了哭聲,衛樂明臉色難看,卻也只能忍著。
衛夫人看著她這庶子,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柳姨娘將聲音壓得很低,極輕地說道,“真希望一道雷劈死這個死女人!賤人!去死去死去死!”
童兒一雙眼裡滿是驚恐,她怕柳姨娘勝過怕衛夫人。
柳姨娘會打她,爹孃都攔不住。
“娘,你少說些吧,等會再被聽到,免不得又要捱打。”衛樂明苦口婆心地勸道。
“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沒出息,娶了個婆娘也沒用,我至於還要被她打!”柳姨娘罵起親兒子來是一點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