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初七,吉日。
國公府為慶祝世子加冠禮,張燈結綵,大宴賓客,好不熱鬧。
婉轉悠揚的戲腔絲絲縷縷地傳進了內宅後院。
劉大娘用力蓋上鍋蓋,擦了擦額上豆大的汗珠。
“麻溜點!三個大男人!切得還沒桑七一個人多!也不嫌害臊!”
被點名誇到的桑七雙手不停,一手一刀,在案板上切出了殘影。
切出的豬肉薄如蟬翼,片片均勻。
她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
頓頓有飽食,時不時甚至能吃肉,更無人打她。
成日干的活很是輕鬆。
一年前,她只是京郊紅葉村熊屠夫家的大女兒,成日雖忙累,偶爾捱打,卻還能吃口飽飯。
侯府的管家找上了門,說她才是侯爺的親女兒。
只用二十兩銀子,熊屠夫便笑著把她交給了管家。
進了侯府後,她的親爹親孃嫌她舉止粗俗,不識禮數,變著花樣地折磨她。
最後看她實在爛泥扶不上牆,便扔去了莊子任她自生自滅。
李嬤嬤是侯府裡那個養女的奶嬤嬤,整日整日地餓她,打她。
她餓得毫無力氣,更別說逃。
三月前,李嬤嬤向侯府發了喪,說她已死。
侯府只讓將她草草埋了。
李嬤嬤又四兩銀子將她賣給了牙婆,最後被國公府買進了府。
託世子的福,今日的晚膳更是豐富得沒邊,前院剩下的菜,全都歸了下人。
桑七專盯著肉吃,吃得滿嘴流油。
劉大娘看不下去,“你可悠著點吃,吃太多會撐死的。”
旁邊還有丫鬟也連忙說道,“跟著國公府,今後就餓不著肚子了,別急。”
“是啊是啊!”
桑七充耳不聞,她使勁吃著,直吃到打飽嗝才停止。
下一頓誰就一定知道還有沒有?
吃完她就安安靜靜繼續洗碗,極聽話好使。
“要放煙花了!”一個小廝前來喊了一聲。
眾人哄得一下全跑了出去。
桑七沒動,繼續洗碗。
煙花炸裂在蒼穹,照亮了夜空。
她抿了抿唇,還是抬起了頭。
煙花很美,卻有溫熱的淚從眼角滑落。
桑七被安排住在粗使丫鬟房裡。
三人一屋,柔軟的褥子,厚實的棉被,還都曬了陽光,一股溫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