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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也有那些官府裡頭的婆子,專門請姑娘去排演先天神數的,姑娘還沒拒絕過,怎麼這一回反倒不願去了?”綠杯將轎簾掖好,從箱籠裡取了個銅鎏金纏枝牡丹手爐,試一試溫度,塞進妙玉手裡,“我看那婆子穿金戴銀的,出手一定大方呢!”
“是榮國府的人,”轎子緩緩移動,光線暗黃,妙玉將風帽脫下來,露出玲瓏飽滿的額頭,微微一笑,“他們家薛大爺如何橫行霸道,你也看見了,怎地那時他家人不出手製止,反倒事後找我道歉,還金陵四大家族呢!可見必不是心誠的。”
“姑娘說得也是,”綠杯撓了撓頭,“不過姑娘如何知道那囂張的公子爺是薛大爺?”
妙玉撇一撇嘴,垂下眼眸不答。
她當然是因為熟讀過《紅樓夢》,可綠杯哪知道這些。這丫頭向來心思單純,隨便找個理由也能敷衍過去,但綠杯跟著她從常府出來,這麼多年情分,早就超越主僕近似姐妹了,她從來不愛欺騙綠杯的。
“姑娘,管他們心不心誠的,”綠杯幽幽地嘆了口氣,“那可是金陵四大家族呢!怎麼一點面子都不給,萬一他們挾私報複,可怎麼辦呀!”
“好綠杯,可別為我操心了!”妙玉被她故作老成的模樣逗得一樂,“像他們這樣的漢人大臣,最最講究行事體面的,就算是要報複,也不會明著來。”
綠杯遲遲“哦”了一聲,噘著嘴去撥弄手爐裡的炭火。
風雪聲逐漸平和,不知京城何處敲了聲磬,順著衚衕的肌理走向慢慢散出去。做了一夜的夢,在弘慈廣濟寺又遇上頭疼事,此時回到這方小小的安全的溫暖的空間裡,妙玉方懈怠下來,始覺渾身疲憊。
穿越到這個世界也像是一場夢,偏偏原身還是《紅樓夢》裡秉性最古怪冷淡的人。好在她當醫生那會看多了生死,與這具身體融合得倒也恰當,只是再投入其中,也難免覺得自己只是這個世界的過客,彷彿在玩一場大型沉浸式4d模擬人生遊戲,遇見的每一個人都是遊戲裡的npc。
她倚著搖晃顛簸的轎廂,陷入半夢半醒之間。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改變《紅樓夢》裡妙玉“欲潔何曾潔,雲空未必空”的判詞,面對賈府的邀請,心頭也多少抱了猶豫。
不進賈府,未必能逃脫宿命,進了賈府,卻能認識那些鐘靈毓秀的姐妹,值不值得冒一次險呢?
再往深裡想一想,這個世界裡還疊加了清朝九子奪嫡buff,她常妙玉的人生會有改變嗎?賈府裡眾姐妹的命運會有改變嗎?
轎廂不知顛簸了多久,終於緩緩停下來。綠杯掀開簾子一瞧,轉頭向妙玉笑道:“姑娘,到丁章兒衚衕口了,雪也停了,天也晴了,姑娘小心下來吧。”
妙玉揉了揉眼,從轎中走出來時聞見一股子無比香甜的氣息,從老梅樹旁邊飄出來,是賣棗泥糕的攤子。她心情雀躍幾分,拉著綠杯便往攤子跟前湊,雲空師太頂愛甜食,難得遇見雪晴出攤,買上一碟子棗泥糕帶回牟尼院,師父一定歡喜的緊。
“八文錢。”攤主很細致地挑了一碟,糕皮柔軟,覆著一層細細的核桃粒,用油紙包好,遞給妙玉。
綠杯看著妙玉神色,趕緊從荷包裡摸出一枚通寶放在案板上,甜甜笑道:“不用找,天怪冷的,剩下的我們姑娘請您喝杯熱茶。”
“謝謝姑娘!真是好心的姑娘!”攤主是個五十上下的大姐,笑出一臉老實人的褶子。
妙玉微微頷首,正要走時,卻遠遠聽見大街那邊傳來轟隆隆又雜又亂的腳步聲,彷彿數十個人同時跑出來,伴著齊齊的口號——“清道!放杆子!架幔子!輕點兒!”
那喊口號的聲氣兒陰盛陽衰,夾著嘰裡咕嚕的滿語音調。
妙玉兩三個月前隨雲空師太進京,還沒見過這樣的架勢景象,只見那賣棗泥糕的攤主和衚衕邊的行人皆是習以為常的神色,便好奇問道:“這些人是宮裡出來的?他們在做什麼?”
“姑娘才上京城吧?”攤主大姐淳樸一笑,動作很麻溜地將爐火滅去、蒸籠碗碟收起,“今兒萬歲爺要去暢春園呀!姑娘不知道,那皇宮裡頭講究著呢!算準的吉日吉時,都是咱們老百姓意料不到的,官爺一來清道,咱就只能收攤回家囉!”
妙玉轉過頭,向大街那邊張望,更遠處,麻布帳子已經支起來了,有好奇的人站在牆根底下看熱鬧,但更多的老百姓只是轉身回家,將院門關緊。
萬歲爺愛出門、宅不住,隔幾年來一次南巡,每年又要去熱河行宮,這些都是定期的,他老人家沒事還心血來潮去暢春園小住,京城百姓早就習慣了,再好看的熱鬧,天天看日日看,總有看膩了的一天。
“……看這架勢,怕是年都要在那邊過了,等到了正月十五,賈府的娘娘要省親,那時才得回紫禁城呢!”攤主皺著眉頭喃喃自語。
像她這樣在天子腳下討生活的人,多少都有些探聽訊息的門路,對於發生在那層層朱紅宮牆背後的事兒,一個外地的官員也未必有他們瞭解得清楚。
架幔子的太監動作熟練,很快明黃麻布便鋪到丁章兒衚衕口。老梅樹底下沒有積雪,妙玉站過去,伸著脖子張望。綠杯留神攙她,笑嘻嘻問:“姑娘想看今兒弘慈廣濟寺遇見的阿哥麼?”
妙玉一愣,她原是想瞅瞅傳說中英明神武的康熙大帝,若不是綠杯提及,倒是早忘了那個人,於是笑著拍了拍綠杯肩頭,“美男嘛,多多益善,你不也想再欣賞一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