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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唐雪年睡得很早,但是睡眠質量卻不太好,大約是今天見到了故人,多年前的往事便紛至沓來。
唐雪年知道自己和別人是有些不一樣的。
小時候小朋友們都喜歡紮堆做遊戲,她卻更喜歡自己待著。這一點不同,在她上學後,演變成更為糟糕的格格不入。不知從哪天起,她的抽屜裡常會被人塞些奇怪的東西,有時候是香蕉皮,有時候是蟲子,文具不翼而飛也成了家常便飯。
不過她並不笨,她知道要遠離這些不友好的群體,於是愈加沉默、獨來獨往。
從此,奇怪和不合群便成了她身上的關鍵詞,也成了她的保護色。
直到冉雲陽出現,他成為了她唯一的同伴。
他們相伴度過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多數時候他們一人佔據著沙發的一頭,安安靜靜地做自己的事,像窗臺上一同曬太陽的兩顆盆栽、書架上比鄰接受時光摩挲的兩本書,或是置物臺上悄無聲息卻已有固定位置的兩個擺件。
就差一點,就讓人以為是一樣的。
後來,她才明白,冉雲陽的身邊可以只有她,卻不是隻能有她。
而她的身邊,大概只有冉雲陽願意留下。
他們在一開始,手中擁有的選擇權份額,就完全不同。
在學校裡,冉雲陽的旁邊,總圍著很多的人,男生女生都有。
他們會對他笑,他也笑,雖然那笑容要淡很多。但是,這並不妨礙大家圍繞在他的身邊,對他散發善意。
但是她的身邊,只有自己,以及那個沉默著、戴著眼鏡的同桌。她們偶爾會說一兩句話,為了借文具或者傳作業,但更多的時候,她們習慣只用肢體動作,拍拍椅子表達“椅子進去一點”,晃晃下巴表示“我要出去一下”。
這差別,如此明顯,但是她之前卻完全沒有發現。從那時起,她漸漸認知到,自己與人群存在著一條溝壑,隨著年齡增長,愈加深邃,甚至在有了冉雲陽的對比後,變得觸目驚心。
上學的第一天,她很安靜,一上午都沒有去廁所,身體反應十分識趣,在陌生環境下,自動調整成了最低消耗的休眠模式。
然而,熟悉了一些後,她也不愛去學生樓裡的廁所,那裡人很多,氣味也很不好聞,人和人的距離太近了。不過後來冉雲陽帶她去了一次科技樓,那裡人很少,也很幹淨。
後來她十分期盼放學,因為到了放學的時候,冉雲陽會跟其他人揮手告別,然後帶她回家。
這時候,她的身邊只有他,他的身邊也只有她,他們似乎又變得一樣了。
冉雲陽走在她的旁邊,會讓她靠著馬路裡面走。那時候,天色往往正處於從黃昏到黑夜的間隙,往往走著走著一瞬間天就擦黑。但是世界並不會因此陷入黑暗.
因為,那時路邊會準時亮起,一排星星點點的路燈,然後黑暗被驅逐。她便走在那一塊光暈裡,雖然很小,但是足以區別於周圍。
每當這時,她便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有了一點關聯。
後來,人群依然圍繞著冉雲陽,但是並不妨礙這圈子裡納入了一個唐雪年。
冉雲陽將自己的朋友介紹給她,又帶著她去參加課外活動,漸漸她居然習慣了。去看冉雲陽的籃球比賽也成了每週的日常,雖然她還不是很能適應人群的喧鬧,但是好歹已經見過世面,不會顯得太過緊張。
她常常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冉雲陽換號球衣上場準備,聽著他們討論今天的站位,也習慣了幫冉雲陽保管衣服和書包。聽著場上一波一波的歡呼,看著冉雲陽跑動、投籃,然後,球進了,他轉過頭來,他們相視一笑。
這樣的場景發生了數十次,大概觸發了重複性強化記憶,以致於多年後唐雪年看到那張空白的臉孔畫作,依然能準確地填補上少年的笑容。
唐雪年還記得那幅畫是美術課上的作業,主題是身邊的人物。
班上的同學還在糾結畫誰,她已經用手中的鉛筆開始勾勒起場景。她身邊的人並不多,因此即使要用列舉法體現在這幅畫裡,也並不困難。
那天投籃的時候,冉雲陽身邊是耿鑫,把球傳過來的是右下方時三班的一個男生,再往後兩步是陳嶼,她一邊回憶,一邊用線畫出人物的站位和輪廓。冉雲陽的位置先空了下來,她還沒想好怎樣落筆,便想留到最後來畫。
其實,對於高中生來說,美術、體育、音樂之類的課程,不過是另一種自習課,老師十分寬容,因此課堂氛圍十分輕松。唐雪年也喜愛這樣的時刻,畫室向陽,陽光籠在身上有種被擁抱的溫暖,而鉛筆在紙上的沙沙聲,形成了規律的摩挲感,很好聽。
“誒,年年你畫的什麼啊?”陳嶼剛削好鉛筆,路過便看見了畫紙:“那場籃球賽啊,畫的很好啊,這不就是耿鑫那個大傻子麼?”
“說誰傻子呢?”耿鑫耳朵特靈,立刻湊了過來:“年年把我畫的真不錯,捕捉到了我的帥氣。”
“我也不錯啊。”陳嶼也看了看自己的身影,豎了豎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