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把一直抓在手裡的玉米高高舉起。
許安跟後面的錢公子、大黃他們都皺起了眉頭。
午餐……就吃這個?
現在都几几年了,農村的窮人都能吃得起飯,就算不行,吃煎餅果子也行啊,怎麼會只吃玉米?
這是為了裝窮給他們看嗎?
許安他們心裡雖然這樣想,但表面並沒有顯露出來,只是點了點頭:”那你帶我們去找院長媽媽好不好?”
“嗯。”
“你們是……?”
這時,身後有個聲音傳了過來。
許安跟錢公子他們回過身,一箇中年婦女抱著一個看起來只有一歲多兩歲的孩子,站在他們身後遲疑地看著他們。
忽然,那個中年婦女認出許安他們來了,笑道:”哎呀,是你們啊,好久不見,嚴院長說你們這兩天會過來,你們真的來啦?蘇蘇呢?她沒有一塊過來?”
“沒有呢,我們是昨天在魔都碰巧遇到院長的,蘇蘇還在京都拍戲呢。”
“也是,蘇蘇每回來魔都都會來看妮妮她們的,來吧,我先把妮妮推回去,然後我就帶你們去找院長。”
”趙媽媽,我不想回去,我想跟許安哥哥一塊玩。”
趙媽媽蹲下身,嚴肅地對妮妮說道:”不行噢,妮妮你到了要戳針針的時間了,醫生叔叔是不是說,你每天中午最少要睡一個小時,以後才能健健康康的去上學跟小朋友玩?”
妮妮小臉垮了下來:”我不想戳針針。”
"那你以後就不能揹著書包去上學了哦。"
說到不能去上學,妮妮小嘴噘了起來,但沒有再多說什麼,乖乖的被趙媽媽推著輪椅回到磚房裡。
許安他們也跟了過去。
磚房內十多張上下鋪鐵床擠得滿滿當當,妮妮被安置在靠窗那張鋪著褪色粉色床單的下鋪。
趙媽媽熟練地掀開孩子洗得發白的衣角,胰島素針管刺入凹陷的肚皮時,妮妮咬著嘴唇悶哼一聲,卻在看到許安擔憂的眼神後,勉強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哥哥看!我現在打針都不哭了哦。"
"妮妮最勇敢了。"
許安喉嚨發緊,看著小女孩瘦癟的肚子上,已經有了許多細細小小的紅色針孔。
打完針後,妮妮看起來有些虛弱,但她還是強撐著跟許安揮了揮手:”哥哥我先睡一下,等我睡醒了再找你玩,你不要走唷。”
許安笑著朝她揮了揮手:”好,你先睡,等等哥哥再陪你玩。”
趙媽媽哄了妮妮十分鐘左右,等妮妮閉上眼睛睡著了,趙媽媽才輕手輕腳的關上門,示意讓許安他們跟上她。
許安注意到,除了打針之外,即使是哄妮妮睡覺的時候,趙媽媽也沒有把懷裡的孩子放下來過。
大黃這時有些忍不住了:”妮妮為什麼要打針?”
"先天性糖尿病,她的腿就是因為這個病引發的肌肉萎縮,那些健康的孩子都被接走了,剩下的......"
她低頭看看懷裡的嬰兒,"他們連福利院都不收,說會影響評級。"
錢公子注意到她懷裡那個襁褓中的嬰兒始終未曾放下,孩子畸形的右手蜷縮在襁褓外,指甲蓋泛著詭異的青紫色。
許安望著牆上泛黃的《陽光福利院規章制度》,最後一條 "絕不放棄任何一個孩子" 的字跡被雨水沖刷得模糊不清。
趙媽媽注意到了許安他們臉上的表情,微微一笑:”現在還在我們這的,都是有很嚴重的病,或是有殘疾的孩子,其他福利院不敢要,我們也不敢讓他們離開我們身邊。"
"院長說了,就算我們去討飯,也不能讓這些孩子受到一點苦。”
"我們,也都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