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叔叔伯伯阿姨嬸嬸果然說話實在又誠懇,他們賣的豬肉羊肉牛肉青菜水果肯定也好吃,得支援一下。
於是,沒多久,三輪車上就塞滿了各種蔬菜水果肉品年貨,老爺子也不攔她,小姑娘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反正她拿的皮夾是自己孫子的,兩人都不心疼。
這時,在家中酣睡的許安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茫然的坐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怎麼突然有種心痛的感覺?”
他看了眼剛剛泛起魚肚白的天色,又翻了個身,繼續睡了過去。
……
蘇韻清手裡拿著熱氣騰騰的油煎包,吃得小嘴油光發亮,不知不覺走到了大集的盡頭。
這裡有不少售賣活體雞鴨牛羊的攤位,蘇韻清好奇地張望著。不遠處,突然傳來幾個男人的大笑聲。
蘇韻清轉頭看去,只見一個面板黝黑、面容蒼老的老農民,牽著一頭骨瘦如柴的老牛,沉默地站在市集最偏僻的角落。那幾個看起來像是牛販子的人,正指著老農民鬨笑:”陳老石,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你一頭30多歲的老牛想賣10萬塊,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那個叫陳老石的老農緊緊抿著嘴,手裡握著老牛的繩子,抬起頭用濃重的方言口音平靜的說道:”就是10萬,少一分都莫得賣。”
牛販子們頓時惱羞成怒,其中一個大聲吼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2 萬,你要是賣,我現在就把牛拉走,不然你就跟你的牛在這兒爛著吧!”
“10萬。” 陳老石沙啞著嗓音道。
“這種老牛隻能殺掉做肉乾,10萬?食屎吧你!!”
幾個牛販子不屑地啐了一口,轉身就走。
牛販子們走後,陳老石和老牛的周圍又恢復了寂靜。陳老石顫顫巍巍地從牛車上拿出草料,想餵給老牛吃。沒想到,老牛卻沒有張嘴,只是把頭緊緊地靠在圍欄上,大顆大顆的眼淚從老牛的眼眶中滾落下來。
陳老石嘆了口氣,然後從牛車上拿出飯糰跟一罐黑乎乎的鹹菜,就這樣坐在牛車旁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蘇韻清好奇的打量著老牛跟老農,許老爺子這時剛好買完東西,就朝蘇韻清走了過來:”怎麼了嗎?我們還要去後面買點小雞仔。”
“沒事。”
蘇韻清搖了搖頭,又看了那個沉默的陳老石和那隻可憐的老牛一眼,然後挽著老爺子的手,去買小雞仔去了。
直到蘇韻清跟老爺子離開市集,陳老石跟老牛還沉默的站在大集最角落的那個圍欄處,落寞的身影中看不出悲喜。
晚餐時,蘇韻清提起了那頭老牛跟那個固執的要把老牛賣10萬的陳老石。
王大爺放下碗筷,嘆了口氣。
“陳老石是我們村的人,他總共有5個孩子,30多年來,他跟他老婆靠著那頭牛耕田、打柴,辛辛苦苦的把5個孩子拉拔長大,結果5個孩子到了城市裡就不回來了,只剩他們夫妻跟那頭老牛相依為命。”
”前陣子,陳老石生了重病,在他老婆打了不知道多少通電話的情況下,他的孩子終於答應抽空回來看他,但他那些孩子卻覺得父親生病是因為下田太辛苦的關係,就叫他把老牛賣掉,以後都不要下地耕作這麼辛苦。”
蘇韻清微微張開小嘴:”他答應了?”
王大爺點了點頭:"答應了。"
“怎麼可以?!那頭牛忠心耿耿的陪了他這麼長時間耶!而且他那些到底懂不懂什麼叫感恩?他們能讀書,能去大城市裡生活,都是因為那頭牛每天這麼辛苦的勞作,才把他們養這麼大的,他們憑什麼有資格把牠給賣了?!”
蘇韻清氣得眼眶都紅了。
王大爺苦笑:"陳老石得的是癌症,醫生說他可能沒幾年了,他走了後,他老婆就只能去城裡給孩子養了,你說他不聽孩子的,他老婆以後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