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姨將瓷罐複揣進了懷中,一手護著灰瓷罐,一手拄竹節杖,顫顫巍巍地轉離開了小巷。
可就在她將將要行至長街一沿時,卻聽身後倏然傳來了清冷的話音。
“慢著。”
苗姨的腳步立即停駐,皸裂的嘴角微微上揚。
苗姨緩緩轉過了身子,正對上身後之人。
少年立於巷口,日光下灑,覆在其白衣上,如月華流轉。
苗姨的眼珠一轉,隨即笑道:“怎麼?你改變主意了?”
謝妄清聞言緩步走到了苗姨身前,他輕提起長劍,劍指其左心口。
苗姨被他一驚,向後一撤步,誰知長劍卻勾住了她脖頸處的銀圈,將她往前一帶。
“欸,公子,咱們有話好好說,買賣不成仁義在嘛。”
“況且這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敢......”
苗姨話還沒說完,卻見謝妄清輕啟唇瓣。
“你說的情蠱當真如此有效?”
苗姨聞聽謝妄清之言,略微怔愣了半晌,良久後才回過神來。
她不耐煩地拍了拍謝妄清抵在身前的手,斥道:“你要不信我又有什麼法子?”
“總歸這又不貴,買回去試試又未嘗不可。”
“怎麼?難道你沒錢?”
苗姨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力氣,竟然掙脫了謝妄清的束縛,轉而繼續拄著自己的竹節杖慢慢起身。
正當她撐著竹節杖顫悠悠而起時,謝妄清再次開口。
“我有錢。”
少年的話音隨著清風而散後,只見他一個旋身便在苗姨跟前站定。
他凝頓了片刻後,才低聲發問:“我只是想問你,這情蠱對被下蠱之人可有害?”
苗姨挑了挑左眉,嘴巴一撅,思考了半晌後方應聲:“照理說,尋常下蠱只需要將子蠱下到那人身上,下蠱人好生護著母蠱即可。”
“但......”
“因母蠱沒在人體內,而子蠱和母蠱是相連的,子蠱吸取到的血氣也會傳給母蠱,因此,的確會對被下蠱之人有所損害。”
苗姨這句話方才說完,站在他身前的謝妄清眼簾輕輕下垂,隨即,他攥緊了手中的長劍,似乎是打算轉身離去。
苗姨眉頭一皺,立時便接了下一句話。
“不過......”
“若是你願意將
母蠱放在自己體內,那母蠱便只需蠶食你的氣血,子蠱便也傷不著另一人了。”
苗姨的聲音剛落,謝妄清便甩給了她一隻錢袋,裡邊兒裝滿了金葉子。
苗姨只顧著去接那錢袋,手中的灰瓷罐順勢便落在了謝妄清的手中。
“喲,這麼多?”
“還算你有眼力見兒,我這情蠱你絕對找不出比它更有效的了。”
苗姨自顧自地言說那情蠱的萬般好,並沒發覺謝妄清已經抱著灰瓷罐離開了巷口。
鴻福客棧
隱匿在二樓最偏深處的客房內,茶香洇散,熱氣氤氳。
“你的意思是說,系統要你殺了妄清後,將你帶離了書中世界,然而你被困在一片昏暗中整整十五日,都還沒有脫離這個世界。”
“直到謝妄清險些溺水而死時,你才突然出現?”
陸明懷將蘇念梔所言梳理了一遍,兩眉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