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懷拿著方糖的手一頓。
他腦中閃過往日常帶笑容的謝妄清,隨即嘴角一垮: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且書中對謝妄清的描述也是溫煦明潤,玉面含笑。
“禮成!入喜房——”
張恩尾音一定,起先還神思遊離的陸明懷和扶翎立時回神。
入了喜房才是惡戰的伊始。
喜房之內石壁流彩,喜燭漾開暖波,堆疊的花生核桃鋪於床沿,酒香四溢,醉了夜瀾。
蘇念梔靜坐於榻沿,屋內沉寂無聲,只能聽見她砰砰的心跳聲。
雖是一出戲,可她還是覺著心神微動。
古人成親原是這樣的嗎?
她抬手撫上喜帕,想要將其取下,卻突然想起扶翎曾在這喜帕上下了仙法,因蘇念梔是一人待在喜房,若是張恩在喜房內佈下了陷阱,尚且還可保住蘇念梔。
這喜帕只有等到祁成毓來了才能揭下。
是以蘇念梔只得百無聊賴地坐在榻沿邊上,等著祁成毓的到來。
她慢吞吞地從寬大的袖袍之中取出了一方長串,紅果鋥亮,甜香環繞。
正是一串糖葫蘆。
“虧得我還去給你買了串糖葫蘆,竟然敢拿藥嚇我!”
蘇念梔擺弄著糖葫蘆,憤憤怒言。
正當她激情開麥之際,卻聞木門傳響。
“吱呀”一聲,夜風頃刻間便灌入屋內。
祁成毓來了。
蘇念梔忙不疊正襟危坐,兩手搭放於膝前,但她的左心口並未有太大的波動,只是單單覺著今夜恐會陷入惡戰而略感憂懼。
腳步聲越來越近,蘇念梔卻前額化開了密汗,祁成毓的
到來,意味著河妖也會現身。
蘇念梔屏息凝神,只瞧見一雙修長白淨的手鉗住了喜帕的兩角。
來人將喜帕輕然掀開,每抬起一點,蘇念梔的視線便順著往上。
直到快瞧見那人的下頜之時,蘇念梔緩緩闔上了眼。
原因無他,對視太尷尬了。
忽而紅燭卷清波,化開旖旎盈室。
喜帕被全然揭開的一瞬,晴朗之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只是......這音色過於熟悉了些。
只見那人雙手環胸,馬尾輕動,他朝著蘇念梔俯身,眼中靜瀾無波。
他在蘇念梔耳側抿唇輕笑,漫開酥熱。
“你在等誰?”